漆世贵
我属牛,自然和牛有缘。牛是勤劳、奉献、奋进、力量的化身,我好像也沾了一点牛的光,备受鼓舞。
其实,我不仅生肖属牛,而且一生和牛有缘。我是一个农村娃。五六岁时,父亲给我打了一把小镰刀,编了一个小背篓,让我跟着哥哥姐姐们上山给牛割草。及至十岁,只要放学放假,我便要承担起一头牛的供草任务,朝夕和牛儿相伴。哪些草牛儿喜欢吃,哪些草牛儿不喜欢吃;什么季节割什么草,哪里的草多草好,我心里明白得很。看见牛儿喜欢吃我割的草,我的心里就洋溢起快乐,那也是一种收获的快乐。想起那时的农村娃儿,少小懂事,真不简单。
当年,我家有两头牛:一头公牛、一头母牛。我年纪小,母牛温顺,就由我喂养。我每天早起后,就把牛儿牵到小河边上吃草,傍晚又把牛儿牵到河边饮水,夏天还常给牛儿洗澡,赶走那些讨厌的牛蝇。在河边放牛时,我喜欢骑在牛背上读书、唱山歌,牛儿静静地吃草,任我所为,我快活得很!直到母亲叫回家吃饭,才牵着牛儿回家。我长到十四岁,家里缺劳力,我便开始学着驾牛耕田,像大人一样扬鞭、吆喝,有模有样。牛儿聪明、听话,我叫它走就走、停就停、转弯就转弯;我驾着犁,看着牛儿在我前面趟着水,拉着犁,很吃劲的样子,心里还有所不忍;牛儿吃的是草,干的是重活,毫不夸张地说,牛的精神,对我人格的形成,有着重要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我一生爱牛。
十六岁那年,我离家上军校。第二年,大哥来信说家里的牛死了,没钱买牛。我立即往家寄了50元,买了一头小公牛,虽然花光了我全部的积蓄,但那是心甘情愿的。1960年,我大学毕业进藏工作,把二十六个青春年华留在了西藏。我下乡跟着牧民放牧、捡牛粪、做粪饼,对牦牛爱之如宝、敬之若神。牦牛被称为高原之舟,它们啃草皮、舔干草、卧冰雪,千里驮行,步步有声,是最具忍耐性的动物。我们常说的老西藏精神,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一种牦牛精神的写照。
1986年,我调回上海,虽说和牛接触少了,但幸运的是,1997年,也是个牛年,孙子、外孙同年出生,家里一下多了两头小牛,加上我这头老牛,三牛庆春,好不热闹!我想,终究我是离不开牛的。
进入新年,我说起了我的牛缘。我虽年迈,但“俯首甘为孺子牛”是吾一生之志、一生之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