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文说繁花》演出资料图
4月11日,新版《高博文说繁花》将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上演。在金宇澄的小说《繁花》里,上海人常说的“不响”是个高频词,“不响”背后的内涵,读者自可意会。但到了评弹舞台上,却不能真的“不响”,怎么让“不响”的内涵响起来?记者采访了上海评弹团团长高博文,请他解读评弹如何传递“不响”的韵味。
《繁花》里处处是市井生活中的烟火气,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少年旧梦,也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飞黄腾达。在声声吴侬软语中,高博文将自己置于说书人的角色,众生百态,都在吴语与沪语的切换间信手拈来。
四年多前,上海评弹团获得了《繁花》三分之一章节的版权,演出多场,还有很多内容没有搬上舞台。这次的新版依然是上下半场,各三刻钟。
《繁花》讲的是上海故事,却不只是发生在上海。新版中,高博文特别选取了一段徐老板常熟设宴的情节。常熟是评弹的重要阵地,这一段故事里人物众多,很能体现改革开放初期各种思想和观点碰撞的时代气息。小说里对江南建筑、古董器物、人物心理的精细刻画,都在演员的说噱弹唱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话本体的写作手法,对于演员的表演可以说是行了方便,但书中众多的“不响”如何处理?金宇澄此前曾作过解读:“中国人最聪明,什么都懂了,什么都可以‘不响’。生活中常遇到以‘不响’应对的情况,似乎已经达成一种默契,不予回应,意味深长,意思广泛,可说是默认、妥协,也代表有保留……”
舞台上,高博文担任起了“不响”的翻译官。人物表面“不响”,心理活动却都借他人之口说了出来,衬托地讲,侧面地响,一番心理轨迹之后,算了,覅响了。不便演绎的,就以描述带过,演员演嗨了,说书人就压一下,气氛闷了,说书人还得撩一下,“精密度很高”,高博文笑言。
这几年,《高博文说繁花》为评弹打开了一扇窗,大世界、新天地、思南公馆、上海大剧院、上汽·上海文化广场、美琪大戏院等众多地标建筑及大剧场都有上海评弹团的身影。让高博文感到意外的是,一次在长江剧场演完“繁花”,从后台走出的他还碰到了不少等候他的年轻观众。
这部评弹作品可以拥有如此多年轻的受众,高博文自己也始料未及。2019年,香港西九龙文化区戏曲中心点名要评弹团带“繁花”赴港。高博文很疑惑,香港观众会对上世纪80年代的上海故事感兴趣吗?结果,八场座位全满,来了很多长三角二代、三代。演后的座谈会上,一位作家说,想起了外公说过的在上海生活的经历,舞台上描绘的家长里短,曾鲜活地存在于已逝外公的生命里。
原著的号召力与江南文化的底蕴,让《高博文说繁花》拥有了数量庞大的“花粉”。高博文表示,这次推出新版,也是对“花粉”的回报,“我们不能总在同一批花上采蜜,要开辟更大的花田,激起更多年轻人对海派文化的喜爱。”本报记者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