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茬韭菜香

钱永广

自从工作后，回农村老家吃饭的次数少了，每年春来时，我就会想到老家的母亲，还有她种的韭菜。尤其是那头茬韭菜。

头茬韭菜极稀贵，蒲松龄曾感叹说：“二寸三寸，与我无盼；四寸五寸，偶然一顿；九寸十寸，上顿下顿。”韭菜怕冷、喜湿，每年冬天，母亲专门给韭菜地搭一个棚，待春天来临，万物复苏，那些埋在土里的韭菜根茎就长出了青绿的嫩芽。每天早晚，母亲总会提着水桶，去浇韭菜。不用几日，嫩芽就会“噌噌”地往上长，远远望去，已是“一畦春韭绿”了。

这时，头茬韭菜就已成熟了。母亲哼着小调，挎着小篮，提着小刀，得意地走向那几畦韭菜地。我曾见过母亲割韭菜的姿势，她蹲在菜地里，一手握刀，一手拢韭，在韭菜根上约半寸高的位置将其割断。小时候，见韭菜被割断，我好奇地问母亲，割过的韭菜会不会死掉？母亲笑了笑说，韭菜的命大着呢，只要有阳光，有水分，越割越肯长。

喜欢吃韭菜，尤其喜欢母亲做的韭菜炒鸡蛋。她把韭菜割回家清洗净后切成好几小段。先炒鸡蛋，再把油锅的火烧旺，韭菜入锅后添盐和佐料，等韭菜微软，将炒鸡蛋倒入锅中搅动几勺即可出锅。盘中黄绿相间的韭菜炒鸡蛋，带着春天的味道。

与韭菜炒鸡蛋比，我更喜欢吃的是韭菜炒螺蛳肉。那时，因为吃肉比较少，开春后，父亲常常卷起裤腿，到沟渠里摸螺蛳。做韭菜炒螺蛳肉，也很有讲究。父亲把沟渠里的螺蛳摸回来后，母亲总要用清水养上几天。待螺蛳将壳里的脏物吐出后，就把它们放入锅中水煮。煮熟后的螺蛳嘴微张着，母亲用针脚将肉轻轻从壳里挑出来洗净，再放进油锅里爆炒。等螺蛳肉八成熟时，再将切好的韭菜推入锅中，不一会儿，一盘韭菜炒螺蛳肉，带着扑鼻的香味出锅了。

韭菜，尤其是初春的头茬韭菜，营养丰富，吃起来香浓味美，而且还是一种天然良药。《本草纲目》里说：“一月葱，二月韭。”韭菜具有补肾益气、活血解毒之功效。可见，韭菜不仅自古以来被广泛食用，还可以滋补身体，具有药用价值，深得人们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