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蒜苗

孙道荣

阳台上，一个花盆里的花枯萎了，花盆闲了。妈妈从厨房里拿来一个蒜头，掰开，将蒜瓣一个个插进了花盆。

小朋友好奇地看着妈妈，问她为什么将这些蒜瓣埋进土里？小朋友以前不喜欢吃大蒜，但后来因为一次发炎，吃了几瓣大蒜，竟然好了，就喜欢上了大蒜。尤其是拿来做调料，煮鱼或红烧鸡里的大蒜头，吃着特别有滋味。

妈妈说，等蒜瓣发芽了，长成了蒜苗，就可以拿来炒鸡蛋吃了。大蒜炒鸡蛋，也是他特别喜欢吃的菜。小朋友也从妈妈手里，拿过最后一个蒜瓣，学着妈妈的样子，将它插进了松软的土里。

第二天，一起床，小朋友就跑到了阳台上，看花盆里的蒜瓣有没有发芽。没有动静。他有点急了，问妈妈：“怎么还不发芽呢？”妈妈说：“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10个月呢！它们也要在妈妈的肚子里，住一段时间的。”

“那谁是它的妈妈？”妈妈没想到小朋友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花盆里的土啊。”

小朋友趴在花盆边，对花盆里的土说：“蒜妈妈，你快点让它发芽吧，好不好？”小朋友的呼唤，蒜妈妈一定是听见了。第三天的晚上，当他照例来花盆边探望时，发现土里的蒜瓣，冒出了尖尖的嫩芽。小朋友激动坏了，喊来了爸爸妈妈，妈妈还用手机拍了照，发在了她的朋友圈。那晚，小朋友激动得睡不着觉。

每天，小朋友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他的蒜苗；晚上睡前，也要去看一眼，除了每天给小蒜苗浇水，他还经常趴在花盆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还偷偷地将自己最喜欢吃的糖果，剥了一颗，埋在了蒜苗边上的土里，他要跟小蒜苗分享，也希望小蒜苗吃了糖果，能够像自己一样，长得更快更好。

半个月过去了，阳台上的花盆里，葱绿的小蒜苗，挤挤挨挨地往上生长，小蒜苗长成了齐刷刷的大蒜。

一天，妈妈从厨房拿了一把剪刀，喊小朋友一起收割大蒜了。妈妈说，蒜苗长大了，又鲜又嫩，今天可以做一盘蒜苗炒鸡蛋吃啦，“这可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小朋友兴奋地对花盆里的大蒜说，要拿你炒鸡蛋喽，要拿你炒鸡蛋喽。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眼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正准备收割大蒜的妈妈，停下了。她看看小朋友，放下剪刀：“要不，我们不用它炒鸡蛋了，我们去菜市场买大蒜吧。”

小朋友高兴地拍着手：“太好了，妈妈，我陪你去买菜吧。”蒜苗们在花盆里迎风摇曳。

妈妈又发了一个朋友圈：种蒜苗的初心，是为了给孩子做一顿好吃的大蒜炒鸡蛋，没想到每天培育的过程中，也与孩子一起，将情感种下了。这盆蒜苗已不是蔬菜，不是食物，而是孩子成长的一个见证。

我在朋友圈里，看见了这位妈妈发的配图，一盆郁郁葱葱的蒜苗，与我们在菜市场所见的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我知道，它们真的又是不一样的，这里面藏着一颗又鲜又嫩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