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查变成自夸 英国政府挨批

在英国，黑人遭遇警方拦截搜查的几率是白人的九倍 本版图片GJ

◆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成员米尔扎（左）与首相约翰逊

就在美国法院开审弗洛伊德案的同时，英国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出具的一份种族问题调查报告引发轩然大波。在人权领域有着历史原罪与现实污点的英国，居然大言不惭开启了自夸模式，还自称“西方白人国家中的典范”……这份报告中的奇怪论调让人大跌眼镜，英国的少数族裔很愤怒，有人大骂“胡说八道”。

自诩“西方国家榜样”

去年，白人警察肖万“跪杀”黑人弗洛伊德，在全美引发了大规模抗议示威，也引起了英国首相约翰逊对本国种族问题现状的关注。2020年6月，约翰逊要求成立一个专门的种族与族裔差别委员会调查并报告英国的种族问题现状。

今年3月31日，这个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公布了一份250多页的调查报告。来自少数族裔社区的儿童在义务教育方面的表现优于白人学生；少数族裔与白人的薪酬差距缩小至2.3%；法律和医学等行业种族多元化程度提高……洋洋洒洒罗列了一系列“进步”之后，委员会得出了一个结论：尽管种族差别依旧存在，但针对少数族裔的系统性种族歧视在英国“已经不复存在”。

对于当下针对种族主义问题的一些尖锐批评，这份报告“倒打一耙”，认为是在“强化种族差异”，“试图用白人歧视来解释少数族裔的所有劣势”。最终，这份报告自我表扬称，在种族问题上，英国“应该被视为西方国家的典范”。

现实问题视而不见

然而，就在这份报告出炉的三天前，也就是3月28日，英国《卫报》刚刚刊登了一篇调查新闻报道，指出在过去5年中，英国学校至少记录了6万起种族主义事件。分析人士认为，这只是冰山一角，真实数字或许要高得多。牛津大学2019年发布的报告指出，在英国的劳动力市场上，非裔以及南亚裔（尤其是巴基斯坦裔）受到的歧视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相比并没有改观。新冠疫情暴发后，仅2020年第一季度，记录在案的针对英国华人和东南亚社区的仇恨犯罪行为，就比上一年同期暴涨3倍。

鲜明的对比，令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的这份调查报告遭到舆论广泛质疑。

批评者指出，尽管在低收入群体中，少数族裔儿童的学习成绩往往好于白人学生是事实，但这“只能证明种族差异并不成为受教育的最大障碍”。“你得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受教育程度较低的白人男青年依然可以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拥有更高的社会流动性，黑人却不能？”律师马修·赖德反问。

审查变成公关策略

也许，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的构成就是解释。早在这个由10人构成的英国种族和族裔差别委员会组建时，英国舆论就注意到其中的不一般。

尽管委员会中有9名成员是少数族裔，但主持调查工作的托尼·瑟韦尔长期以来公开否认英国，尤其是在教育系统中，存在系统性种族歧视。他将少数族裔遭遇的不公待遇归咎于家庭而非种族。而委员会成员、首相府政策顾问穆妮拉·米尔扎更是公开宣称种族歧视“是一个感知，而非现实”，表示反种族主义是在“兜售不满文化”。

“如果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否认存在制度种族主义，那么我们如何指望他们以客观的立场展开调查？”伦尼梅德基金会首席执行官的担忧也是英国大部分少数族裔的担忧。许多人认为，约翰逊政府精心挑选、组建了这个委员会，就是为了粉饰太平。

伯明翰城市大学研究黑人历史的凯德欣·安德鲁斯教授表示，这份“完全是胡说八道”的报告“完全没有理解英国种族主义问题，而是假装这些问题不存在的公关行为。”

“它本该是一个汇聚共识的转折点。”英国非裔议员戴维·拉米担忧地表示，但首相约翰逊的态度让英国的年轻人，尤其是少数族裔感到失望，是对在这个国家中经历过系统性种族歧视的人们的侮辱。“（这份报告）再次分裂了我们，让我们不得不继续辩论种族主义是否存在，而不是为它做点什么。”

当自我审查变成公关，英国政府关上了少数族裔争取自我权益的大门。但这份报告，正在唤醒越来越多英国少数族裔对自身境遇的正视，而粉饰出来的太平也终有一天会被戳破。 本报记者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