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班姜老师

□吴毓

今年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我们合唱班又开班了。第一次上课就迎来了一位新老师，瘦高个子，六十开外，头发略长，还带些天然卷曲，额上飘下几撮刘海也微鬈着，戴一副黑色细边圆框眼镜，看上去洒脱，颇有些文艺范。

姜老师一开口，声音响亮，中气很足，普通话字正腔圆，自我介绍姓“姜”，曾是部队文艺兵。姜老师看不出有军人威严气度，却有点艺术家气质。后来姜老师每次开课，就手拿一个金色铜铃，举起使劲一摇，随着一串“嘀铃铃”的铃声响起，大家纷纷坐到自己位子上，课堂顷刻宁静，渐而进入正规的上课程序。

姜老师上课很严格，几乎以部队的严明纪律要求我们，老师教唱时，绝对不能开小差讲闲话，交头接耳，被老师发现后，立刻会受到严厉批评。姜老师的嗓门尤其大，生气时一声吼，我的小心脏也会怦怦乱跳。有次合唱时，一男学员总向窗外望野眼，老师发现后，高声训斥起来，那瞬间提高的八十分贝大嗓门，大家着实吓了一跳，闺蜜忙不迭吞下两粒保心丸。事后有人反映到居委，姜老师再来上课时，特意向大家表示歉意，说他的大嗓门也是部队训练出来的，在大操场上出操喊口令，都得声高音亮，气震山河，而严格更是部队养成的一贯作风，他也始终坚持这个宗旨，他认为一个纪律严明的集体才能成就大事。老师严格要求也是为了让我们学好歌唱好歌，参加演出为集体争荣誉。

其实看起来严肃的姜老师课余时和我们相处融洽，谈笑风生，亲切和蔼。姜老师从小就喜欢唱歌，七岁考取上海市少儿合唱团，上世纪六十年代，“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当时这首稚声嫩气、纯真烂漫的童声《卖报歌》的原唱者就是姜老师。姜老师参军后在部队文工团里又当了歌唱演员，一生从事音乐事业，现退役回家，仍热爱唱歌。前不久他还受邀创作女声四重唱乐谱，忙到凌晨两点。姜老师秉着对音乐的狂热喜好，度过忙碌而充实的一天又一天。

唱歌是全身运动，姜老师强调首先就是脸部运动，眉毛扬起，苹果肌上提，嘴角上扬。老师命令班级声部长去买上一叠膏药分给大家，让我们每个学员回到家里对着镜子，脸上贴上膏药，把苹果肌拉上去，让笑肌充盈，眉毛上扬，天天在家里练脸部表情，练嘴角上翘，练把声音竖起来。

姜老师虽一脸严肃，却十分幽默，爱打比方，而每次打比方总让人捧腹大笑。姜老师要求我们唱歌时表情要丰富，眉飞色舞，绝不可面目呆滞、眉毛嘴角全耷拉下来。他学着带着哭丧表情唱歌，大家都笑，姜老师自己从来不笑，他就想通过冷幽默、通俗比喻，让我们能深入浅出地理解和掌握唱歌要领。

姜老师教唱不仅表情丰富，还有丰富的肢体语言，幅度很大，用情用力，上课上到连毛衣都脱掉。他讲解唱歌运气，生动形象：胸腔打开，丹田沉气，腰部发力。他做每个动作都手脚并用，身体示范，声情并茂。而我们每个发音唱词，每个音段声腔，要掌握的旋律起伏，抑扬顿挫，他绝不放过一个瑕疵，精益求精，追求完美。近两小时的授课，其实他很累，毕竟年近古稀，但我们很佩服姜老师充沛旺盛的活力，不愧是个性刚毅又认真称职的音乐好老师。每次姜老师上完课总向我们行个军礼，我们也报以热烈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