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与香

◆陈立明

晚九点半，儿子仍靠在床头看书，我催他赶紧睡，他却撒娇般嘟囔：“再让我看一会儿嘛，一会儿，就十分钟！”十分钟到了，还不睡，连劝带哄，终于让他如小猪般拱入被窝。

刚躺下没一会儿，他又迅速爬起来，穿着内裤，光着膀子，踢踏着鞋，往书房跑，边跑边咕噜：“我想起一件事，我想起一件事！”我以为他忘写作业了，正准备说他几句，他三下五除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踢踏踢踏往客厅跑，跑得太急，鞋一打滑，一屁股蹲在地上，“哎哟”叫了一声。

儿子肉嘟嘟的表情，逗得我想笑，但却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他一骨碌爬起来，把手伸到我面前，伸开五指，一颗威化糖呈现在我眼前：“这是科学得满分，老师奖励的，你尝尝，再给妈妈一半！”我心里一暖，仿佛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老师奖励你的，你吃吧！”我笑着把糖往儿子手里塞。儿子踢踏着鞋，小屁股扭得花鼓灯一样，一忽跑走了。

撕开糖纸，里面的糖已经支离破碎了，估计是被书挤压碎的，但却阻挡不了它的甜！我拈了一小块饼干碎，放入口中，入口即化，从嘴甜到心。男孩免不了顽皮、写作业马虎，骂他，偶尔还揍他，却阻挡不了他一如既往地爱你。

那天跟妻子出去办事，拐去久违的步行街逛了一圈，中午在烤鸭店吃饭，点了半只烤鸭，开吃前妻子嘱我拿了一只碗，挑了中间的几块肉，鸭腿、鸭翅、鸭胸全留在了打包盒里，又去买了几块鸭油烧饼，吃完饭一并打包带走。路上，又称了二十块钱板栗，这也是步行街的招牌吃食。

下午放学，娃一进门就像馋猫一样，嗅到了鸭油烧饼，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就啃，啃得满嘴葱油屑，边吃边赞：“真香！爸爸，这个饼子从哪买的？真香！”晚上，剩下的烤鸭在烤箱里烤热，鲜香扑鼻，儿子抓着鸭大腿，啃得满嘴流油。啃完鸭大腿，儿子把鸭翅夹给妈妈，妈妈又夹给我，我又夹给儿子，儿子嘟囔：“你们吃吧！你们不吃，我也不吃了！”转悠了一圈，鸭翅又回到了盘子里，鲜香萦绕。

牵挂与被牵挂，都是一份和煦春风般的暖，醉人心田。碎了的威化糖，转圈圈的烤鸭，都是生活的原味，盈满了生活的甜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