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0日 星期一
难忘烈士 春风杨柳万千条 有趣的童谣 调房 崇明五月槐花香
第20版:夜光杯 2021-06-08

有趣的童谣

耿立

馋嘴的老鼠,是天性,童年的记忆深处,有首儿歌: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叫小妮,携猫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现在没有可供老鼠偷着吃的花生油、猪油了;现在也没有灯台了,过去素常百姓家点灯,是一个陶制的或铁制油碗,里面匍匐着一根灯草,或者棉芯或者布条,那灯碗中的油,有的是动物脂油,有的是植物榨出的油,比如蓖麻或棉籽,还有用豆油花生油的,这些油都是老鼠爱吃的。

为了灯光的范围更大些,也为了防备老鼠,人们发明了灯台,灯台的作用就是把灯油碗架得高高的,老家有句话“高灯下亮”。那灯台有铜的,有铁的,有陶的,有瓷的,穷人家置办不起灯台,就用砖头来代替。

老鼠是无法上我的灯台的,因为我用的是煤油,并且,没有灯台,我用墨水瓶自己制的油灯。

夜晚,油灯亮了,就如一朵花绽开。那红的花、橘黄的花围绕着灯芯舞着腰肢,火苗是有腰的,有时纤细,有时饱满。有时我想,第一个制灯的人,最了不起,他是模仿天上的星星,把星星放到人的眼前,给夜弄出了一片不属于黑夜统治的特区。童年是最怕黑夜的,也最怕冬天。但大自然没有把春天冻死,也没有把草冻死。蝴蝶呢?这也是冻不死的,你看,当花起义了,蝴蝶也跟随来了,只是一夜的工夫,那义军就集合起了花朵蝴蝶的队伍,把冬天的统治掀翻。

没有了可以食用的灯油,小老鼠,一定饿肚子,它们也失去了在灯台练习跳台一样敏捷表现的机会了。

小时候,母亲曾一遍遍问我,长大后,疼不疼娘?我说疼,母亲摇摇头。

母亲说,你娶了媳妇就不要娘了。

我大声喊着,我要娘,我要娘,不要媳妇。

那时,母亲就唱了个我们鲁西南平原里最流行的民谣《小麻嘎》。

小麻嘎,尾巴长,

娶了媳妇忘了娘,

烙白饼,卷砂糖,

媳妇媳妇你先尝,

我往家北看咱娘,

咱娘变成了屎壳郎,

鞥鞥到北京到北京,

北京有个好年景,

十个麦穗打一升。

小麻嘎,就是小喜鹊,我们那里把喜鹊就叫麻嘎,屎壳郎,是农村里的丑物,与粪为生,整天推个粪蛋在地上滚,最吓人的是屎壳郎的装束,黑的盔甲,令人不快。而娘变成屎壳郎,那就是把娘从家赶走,我们那里有个俗语:屎壳郎推车滚蛋。

而十个麦穗打一升粮食,那麦穗是一个就像玉米棒子一样大的超级麦穗,那样的年景,是丰收啊,但丰收了,有了白面,却不让娘吃,这样的儿子确实不孝。每当唱罢,娘总会问:你愿意当那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麻嘎吗?我不当,我不当,我不要媳妇,我光要娘,我给娘擀白饼吃,还给娘卷沙糖。

当时母亲听了我这样稚嫩的许诺,往往笑得不是太确认,母亲经历过许多的世事,她早已明白,她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而孩子对她,那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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