袢暑

吕晓涢

今年格外怕热。

每天的晨步放弃了，许久不起早床，躲在空调中睡了又睡，做些乱梦。

吃也简单。赤豆绿豆加点大米，熬粥，菜是外婆菜炒鸡蛋。午后吃一块瓜儿。金色小瓜，据说叫华莱士，又香又甜，冰一下吃更好。这个瓜名让我想起父亲。很多年前，吃到这种小瓜，父亲告诉我们说，这是华莱士，小时候吃过。传说是一个叫华莱士的传教士从欧洲带来的瓜种。

父亲的小时候就太遥远了。手中瓜儿，顿时古色古香，有了历史感。没想到如今仍有人在种它。

父亲说瓜的时候，打着赤膊，穿着大裤衩子，胸前一大片红痱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热成这样了，他还将自己关在房间，摇着一把蒲扇，写东西。

他爱用一种五百格的绿格稿纸，一丝不苟地书写。他的一手字颜肌柳骨，一看就是童子功，羞煞许多书法家。

响起一声蝉。

今年蝉叫得太晚。至今只听到一只蝉鸣，而且每天只鸣两三回。因放弃了晨步，未去园子，那儿应该蝉嘶虫吟不亦乐乎。

从菜场边上那个卖花鸟虫鱼二十多年的小店方向飘来蝈蝈声。不管多贵，想买一只。朝那边走两步又折回来。还是少一事为好。

杜英花开，香，碎花粒子洒了一地。

快刮南洋风吧。虽是热风，却能除湿去闷，人会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