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旧时的升箩

◆郭树清

升箩，乃衡粮之器，历史久矣。《汉书》中有文：“十升为斗……斗者，聚升之量也。”因此，升箩，亦有日进斗金，步步升高的吉祥寓意。

升箩，在家乡崇明岛也有叫升落、升络或升诺的。过去，在乡间可谓家家必备的量器工具。那时，用升箩来度量米、麦之类的粮食，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一升约一斤半。

那时候的量器，跟老秤是一致的，都是按十六两一斤计算。古人称秤杆谓权，秤砣谓衡，于是有了权衡一说。升箩也是一样的。告诫人们，拿秤或升箩称量东西就是权衡利益，就要懂得权衡用秤、用升之道。

另据称，在秤杆上有16个刻度，每一个刻度为一两，每两都用一颗星来表示，其中七颗星代表北斗星，六颗星代表南斗星，剩下三颗星分别代表福、禄、寿三星。秤杆上的秤星谓准星，告诉人们，北斗星定方向，称、量东西不可贪财迷钱莫辨是非，东南西北上下六方，用秤和升时要心归中正，不失信、不偏斜。福禄寿三星，称或量东西给别人要称对、量准。如少一两缺福，少二两缺福禄，少三两福禄寿全缺，如果多一点给人家，那就会添福加禄增寿。称对了、量准了，就会信誉好、威望高、生意兴。所以，秤砣和升箩虽小，其实是在称量人心良心。利益虽高，不义之财不可取。这就是用秤、用升之道。

然而，在旧时，有的奸商米店，常常是高秤进米，低秤卖米，用大斗进米，小斗卖米。在用升箩量米时，还用一根有些弧度的木棍或竹条，将弧度向下，刮低升口的米，做些缺斤少两的缺德事。这种人终将受到良心的谴责，留下臭名。

有道是：“度万物，量天地，衡公平。”由此可见，秤和升箩的称米、量米过程，就是看一个人做事是否公正公平、诚实守信的过程。这一杆秤、一只升箩也是衡量一个人道德良心的一把尺。

过去在崇明乡间，会做木匠的人随处可见，但能做出一只上口大、底座小，细腻精巧、容量比例精确的升箩的木匠却不多。升箩虽小，但需要榆树、楝树等材质较好的木料和高超的手艺。因此，在民间有这样的说法来评价一个木匠的技艺，“能做升箩的木匠才算得是一把好手。”可见，做升箩时要求掌握的技艺，须得美观、牢固、拼装时不差一丝一毫，精确难度可见一斑。我收藏的那只升箩，是20世纪60年代初，当地一位民间匠人制作的，至今已有近60年的历史。

这种升箩，在乡间，尤其是在粮食定量供应的年代，为了确保用量不超支，可谓派上了大用场。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石斗升等度量器具早已被电子秤等先进的设备所替代，但它却深深地留在那岁月已经消逝的时光里和人们难以忘却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