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猪狗獾

麦迪

年前，听说隔壁的庄行镇发现猪狗獾。不禁勾起童年记忆。那时，我家屋后的竹园下有猪狗獾窝，祖坟上就更多。自当年平整坟地后，再也没见过。这次是在一个靠河滩的大竹园下发现的，共有十二只。

獾是个大家族，有狼獾、鼬獾、蜜獾，当然还有猪狗獾。对于它们，人们或许比较陌生。最出名的，大概被称作“平头哥”的蜜獾了。因其不论对手再强大，也敢于亮剑血战到底，而被媒体放大，被人熟知。

猪狗獾在我家乡叫“猪狗汉”。汉者，汉子、好汉也。此称谓足见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亚于“平头哥”。其实，那是猪獾、狗獾的统称。将这两种动物通称“猪狗汉”是有道理的。因为二者长得相像，一般人难以辨别。其区别在于，狗獾腿略高，鼻吻长而尖，犬齿比猪獾长；猪獾最大的特点是鼻子像猪，叫声也类猪。二者大小相若，四肢粗短有力，约50厘米长，重在15公斤左右。毛色呈灰黑，鼻吻与腮帮两侧，有三条白色条纹贯通头部。二者比之于“平头哥”，其身形大而短，体重略胜后者。都一样凶猛好斗。只是其虽与人类毗邻而居，却不主动袭击家畜、人类。

猪狗獾主要在春秋间活动，入冬则冬眠，盛夏在洞穴间避暑。白天躲在洞穴内，入夜外出觅食。其食性杂，蚯蚓、蛙、昆虫、鼠类，也吃玉米、花生、豆类、马铃薯。

记得当年，为保护庄稼，秋后总有一次大围猎。但一定要有耐心。因为猪狗獾鬼得很，即便平日夜晚再怎么嚣张，打斗、觅食、争交配权，而当农民动了杀机后，连续几晚田野里静悄悄。实在憋不住了，也只是派小股部队袭扰。那一定在农村有线广播结束后。见没危险，才大部队出动。这时，埋伏在田埂四角的人们，将渔网、栅栏围起来。得手后，躲在远处塘坨下的人才拿着扁担、哨棒将庄稼地围住。在将训练有素的猎犬放入圈内的同时，就一起呐喊。猪狗獾被呐喊惊扰，被猎狗追逐。于是就四处乱窜。投入网中的，遭扁担、哨棒击打而一命呜呼。胎本好的猪狗獾，纵跳过栅栏遁逸。被猎犬缠住的，便瞪着电珠似的眼睛作困兽斗。若单打独斗，猎犬不是对手，猎犬胜在以多敌寡。即便如此，一场围捕下来，狗们遍体鳞伤，甚至有被咬死的。

腊月里，还会有一次猎杀。那时的猪狗獾都已冬眠。无需围捕。只需在洞口围上网即可。但猪狗獾岂止狡兔三窟，甚至一穴有五六个出口。且洞穴往往在坟圈内，长一二十米，又似九曲回肠，正值冬眠，网罟莫及。即便猎犬入内，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于是用烟熏用火攻。在洞口置以柴草，燃烧少许后潲水其上。浓烟腾起时，以鼓风机吹入洞内。烟入洞，见所有出口皆冒烟，于是加之以网。睡梦中的猪狗獾熏得走投无路，洞穴里传来咳嗽声。待其踉跄出洞，便一头栽倒。人们捆其四脚，扔一边。这样一次猎杀，足有二三十头。过年在即，那时缺油少肉，猪狗獾肥，腹腔内尽是黄油。农家这个年就滋润了许多。这也算是它们一年糟蹋庄稼的付出。

后来，读《故乡》，当闰土将钢叉向猹刺过去时，我就想起猪狗獾。那猹也许就是猪狗獾。

也许是这样的猎杀，更在于后来的平坟改良土地，猪狗獾不见近一个甲子了。

在庄行发现猪狗獾，是因那里建学校。为了保护这十二只猪狗獾，奉贤区专门辟了繁殖基地，占地6万平方米，投资1200多万元。真是六十年风水轮流转。当年如丧家之犬的猪狗獾，如今却成了人类的上宾。

我真要去看看，它们与当年有什么不一样。

相比笼养家兔腿软无力，野兔极善奔跑，据说时速超5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