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之怒

米舒

说到苏州，有人想到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有人怀念冯梦龙、金圣叹、顾炎武。令笔者肃然起敬的是伍子胥。没有伍子胥，哪有姑苏城？

伍子胥（前559年—前484年），名员。其父伍奢为楚平王的太傅，教太子建读书。费无极诬陷太子建，累及伍奢。费无极知伍奢两个儿子伍尚与伍员皆正直能干，设计召其两子入宫。伍尚欲往，伍员（伍子胥）说，我们赴召必被斩草除根，伍尚说：“我安心就死，你赶紧逃生，报杀父之仇。”楚平王果然杀伍奢及其长子伍尚。

伍子胥寻路逃生，欲投吴国。至楚吴交界的昭关，关口有伍子胥画像，戒备森严，伍子胥在极度紧张、忧愁、恐惧中，一头黑发一夜之间变白发，幸运逃至吴国。

吴王僚刚继位，其堂兄弟公子光当将军，伍子胥劝吴王僚伐楚，未成。公子光敬重伍子胥，伍子胥荐勇士专诸，专诸刺杀吴王僚，公子光继位为王，即吴王阖闾。阖闾重用伍子胥，拜孙武为将军，起兵伐楚。公元前506年，与唐国、蔡国联合攻楚，经五次大战，攻入楚国郢都，楚昭王出逃。伍子胥为报杀父、杀兄之仇，掘开楚平王之墓，鞭挞其尸。

吴王阖闾用伍子胥、孙武之计，西克楚，北震齐、晋，南收越人，为“春秋五霸”之一，定都姑苏，时称“全国第一大城”。伍子胥亲自考察吴中“相土尝水，象天法地”，获悉西有湖泊，丘陵为屏障，可用山石筑城。经他策划，率众构筑了雄伟广阔的大城，大城中有姑苏内城，伍子胥设计开掘的“胥溪”与“胥浦”既避免了水患，又便利吴都的漕运与灌溉，“阖闾大城”即姑苏古城，地点便是今天的苏州。据《吴地记》载，吴都（姑苏）的八座城门胥门、阊门、蟠门、缪门、干将门、巫门、望齐门、蛇门系伍子胥亲自设计建成。可以说苏州古城的建立，伍子胥是总设计师与策划者。

公元前496年，阖闾与越王勾践大战，中箭，伤重不治。阖闾临终嘱托伍子胥辅佐其子夫差，封相国公，并嘱其子夫差勿忘杀父之仇。吴王夫差励精图治，以伍子胥为大将，伍子胥推荐对他恭敬相从的伯嚭为副将，用孙武计，大败越国，围越王勾践于会稽山。勾践情知危急，俯首称臣，愿当奴仆。伍子胥知勾践素有野心，认为“今不灭越，后必悔之。”勾践求和不成，求计于众臣，文仲献策：“吴国太宰伯嚭贪财好色，忌功嫉能，若以财色待其欢心，则和议事成。”

勾践令文仲献珍宝与八位美女见夫差：“愿大王赦勾践之罪。”伍子胥严词阻止，伯嚭却言：“越国已臣服，我国何必苛求。”在美色宝器面前，得意洋洋的夫差退兵撤军而去。伍子胥退朝后叹曰：“勾践得此缓解，必卷土重来，二十年后，大吴之国，恐成荒沼。”

夫差喜得绝色佳人西施，朝夕沉湎于酒色，对劳苦功高、敢于直言的伍子胥越来越看不惯，而一向对伍子胥言听计从的伯嚭却在暗中屡次进谗，挑拨离间。公元前484年，夫差赐伍子胥自尽，伍子胥怒目圆睁、仰天长叹：“奸臣伯嚭作乱，大王反而杀我。想当年大王被立太子时，几位公子竞争激烈，我与先王力争。你当太子时，欲将吴国一半给我，我不受。今日大王听信谗言而杀我，我要将双眼挖出，挂在城楼，看越国灭吴国。”夫差大怒，将其杀害。一说，将伍子胥首级挂在胥门城楼。另一说是将伍子胥尸首用鸱夷革裹着拋于钱塘江中。吴人知其正直，怜其怒目含冤，遂为伍子胥立祠于胥山。庄子评曰：“伍员知事君尽忠，而不知逆君之致祸”。

北宋学者单锷著《吴中水利书》载，伍子胥当年率众开挖了中国历史上最早人工河——胥江，对苏州的生计发展有十分重大意义。苏州有胥山、胥门、胥江、胥溪、胥口镇、胥王庙与伍相祠，皆纪念先贤伍子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