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6日 星期五
书法 致不留名的捐赠者 父母走进托老所 童年时的西井街 开窗和关窗
第22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21-12-03

开窗和关窗

□吴翼民

前段时间,秋桂忽放,香甜醉人。我居所前的林荫道上栽有一排桂花,后面院子里也植有几棵桂树,都怒放开了,我于是前窗和后窗一起打开。微风扇动时,两面的桂花香味将我的居所包裹个严实、蒸腾个馥郁,极是受用。尤其是当我打开电脑,写作骋怀,总觉得神清气爽,灵感涌动。

这是丹桂飘香季节里打开窗子的享受,其余时光呢?把居所窗子敞开亦享受多多。

且说我的居所南窗正对着一个绿意葱茏的体育公园,四季花树交替,就连严冬时也有腊梅参差开放,接着有早春的红梅,偶遇南风,准有梅香浮动着轻轻袭来。我打开窗子作深呼吸,梅香悄然入我肺叶也。此外,还有各季节各种花香和树芬交替输送入窗,都是无价的原生态的味道。

此鼻之所闻,还有眼之所见。除了怡红快绿,自有更生动的好风景。我能凭窗看到在运动场上锻炼的人们,跑的走的踢球的,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人们恍如五线谱似的在跑道上跳跃着的音符,恰巧传来一阵阵练乐人吹双簧管的美乐,“音符”乃应谱成韵矣;那是远镜头的情景,倘镜头拉近再拉近,我楼下人家的平台上也是个小花园哩,有春桃的灿烂,有秋柿的丰盈,还有盆栽的茉莉白兰……那是一位中医名家老杨经营的园圃,我开窗大沾其光。

开窗的好风景是道不尽的,但开了窗也有些令人不堪的烦恼,就说开南窗吧,林荫道外就是一条宽敞的马路,马路上车来人往,除了声音嘈杂,还有汽车的尾气输来,虽有几棵高大的香樟屏着,废气仍会削尖脑袋钻进家的窗口,于是妻子说赶紧把窗关上吧。我只能听命,关窗了事。

又,逢上春二三月,北方突发的沙尘暴竟然会长驱直入直抵我的窗台,清晨开窗,窗台上积了一层沙尘,可以用手指写字哩,我真的就在沙尘上写上“欢迎惠顾”四字以作调侃。妻子说:“你痴呀,别人家犹恐避之不及,你却开窗迎接。”我回答:“欢迎不欢迎,‘沙兄’总会来的呀?”于是妻子二话没说,把窗一关。

还有,楼下平台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恶臭,我料得是主人老杨在施肥哩,经营个小花圃当然得施肥嘛,不然何来姹紫嫣红、芬芳宜人?目睹着老杨在平台一角沤过鱼肠之类的肥料,当打开肥窖和施肥时焉得不臭味弥漫直扑我的窗口?妻子抱怨生焉,老杨歉意打着招呼,继而莞尔:“没有这臭味,哪来的香味呀?”话说得切理,我们确实一直享受着楼下平台的美色和芳香,怎知一点点肥料的臭味也承受不了呢?然则当着老杨的面马上关窗似不礼貌,当他回屋的间隙,妻子遂轻轻把窗关上。

开窗和关窗真的有许多讲究,其实对于屋子的主人来说,也随着年龄和心绪的变化而变化着。二十年前,我搬家到这个居所时,我们夫妇正当盛年,觉得原本配置的铝合金窗户只能开一半移窗有点憋屈,乃请装修工人全部拆除,改装那种可以全部打开的窗户,让新鲜空气浩荡扑入。那些敞开全部窗户的日子真的好爽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妻子感到老是窗户洞开未必舒爽,尤其窗户正对着大马路,又经历了北方的沙尘暴和邻居施肥的事儿,窗户还是开小些、甚至密闭为好,于是有些后悔当初拆除半扇移动窗户的事儿……

开窗和关窗的故事在我们家还在继续着,窃以为无论开窗还是关窗,都得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只要心胸豁达、心窗常开,就无所谓开开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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