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万人的血泪抗争

苏联战俘获释回国

苏联战俘被小火车送往集中营

德国看守监督苏联战俘扛圆木

二战期间，苏军被俘官兵和被虏平民数目巨大。俄军总参谋部在1993年统计，苏联被俘军人405.9万，还有497.8万平民被虏到德国当苦役。他们命运悲惨，故事难为外界知晓。所幸，1942年5月，英国新闻部开始在苏联发行《英国盟友》周刊，除介绍英美盟军反法西斯作战外，还经常提到被他们解救的苏军战俘的故事。

生不如死

1943年6月27日，《英国盟友》首次提到英军在突尼斯解救的两名苏联战俘。他们是1941年12月在东线被俘的，被德军送入苦役营，1943年又投入北非当炮灰，“德国人老用枪托和灌满沙子的橡皮管打我们，一点小事就打，连吸口烟也打”。随着盟军登陆意大利，获救的苏联战俘更多了，3名获救的红军战士告诉英军，他们是1941年冬被俘的，先在转运站饿了8天，第9天才喝到一勺稀汤，靠着这点伙食，在雪野里行军350公里，到修理厂做苦工，后又送到意大利，每天要干15小时的苦役，谁要犯点小错或发牢骚就会被杀，如果与意大利人说话，就要罚禁闭3天。有个战俘痛诉，德国人把他和战友关进运牲口的闷罐车，走了足足6周，中途也不许下车，车上千余名战俘死掉两百多。德国专家施特赖特的研究也证实，1941年底，经铁路运输的苏联战俘死亡率高达25%-70%。

不过这还算好的，那些关到纳粹集中营的战俘更惨。英美盟军登陆西欧后，陆续解放沿途的死亡集中营，曾与苏联俘虏同处一个监区的英国军官指证：“虽然我们的遭遇够可怕了，可比起德国人对待苏联战俘的兽行，简直是相形见绌，瘦得皮包骨的苏联人尸体就扔到集中营的坑里，许多尸体瘦到一副担架能装3具。”事实上，集中营最折磨人的是“结构性饥饿”，英国记者科林在德国汉诺威贝尔森集中营看到，那里的战俘每天只给100克面包和两碗稀汤，饿得失去理智的战俘甚至吞吃过尸体！

不忘初心

尽管生不如死，但多数苏联战俘仍不忘初心，寻找抵抗机会。生还的苏联战俘米特罗欣说：“我们不按命令挖战壕，‘无意中’弄翻汽油桶，干活时双手动动做个样子。”

战俘还利用一切机会逃跑。《英国盟友》提到，一批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当苦役的苏联人不顾德军禁令，秘密学习意大利语，以便寻机逃难，而西西里居民也同情这批人，常向他们转述从BBC广播里偷听来的消息。战俘们本打算等英美盟军一抵近西西里首府墨西拿就越狱，但1943年7月16日，他们获悉第二天凌晨4时就被要送到意大利本土，于是决定马上行动，越狱信号是每晚都会响起的空袭警报。17日凌晨2时45分，离预定时间只有1小时15分钟，警报声鸣响，战俘分成几个小组开始行动，不幸的是，只有3个人成功逃入山里，意大利人把他们藏进山洞，拿来吃的东西。不久，许多意大利逃兵也加入他们的行列，里面还有个意军中校，苏联人一开始害怕，以为中校会抓他们，不过中校对他们的壮举很赞赏。后来英军赶来，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一时间俄语、英语和意大利语混杂在一起，众人共享胜利的喜悦。

还有一些逃跑纯属时运帮忙。1944年6月盟军登陆法国时，德国卫兵抢劫诺曼底百姓的酒窖后喝得酩酊大醉，把看押的苏联战俘忘在脑后，9名战俘趁盟军空袭逃出生天。他们在森林里躲藏了一昼夜，等德军从附近仓皇撤离，再穿上印有德文字母U.S.（意为苏联）的囚服，奔向英军坦克获救。

牢记祖国

尽管被法西斯视为草芥，生命权随时会被剥夺，广大苏联战俘没有忘记祖国，念兹在兹是重返队伍。《英国盟友》称，有个苏联战俘冒险藏下一枚五角星作为圣物，获释后骄傲地戴在身上。还有个战俘在非人的生活里竟坚持写日记，把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藏在身上”，为后人揭露法西斯罪行、研究战俘生活的行为模式提供了一手素材。

成功越狱的典范里，最传奇的莫过于苏军飞行员杰维亚塔耶夫。1944年7月13日，已有击落9架敌机纪录的杰维亚塔耶夫被德军击落被俘，在柯尼斯堡和萨克斯豪森集中营里，他都与战友策划越狱，均因叛徒告密失败。但他并不气馁，被发配到波罗的海小岛上干苦力后，他发现德军停放了大批He111轰炸机，于是积极留心飞机操作方法，还把偶然捡到的飞机废弃仪表盘拿来研究。1945年2月8日，杰维亚塔耶夫突然发现跑道上有架无人看管的He111飞机，于是他和其他9名战友杀死看守，开着轰炸机冲上蓝天。数小时后，飞机进入红军战线，但地面部队不明情况，高炮一顿猛射，他赶紧找块空地迫降。不过回国后，这些人一开始未受到英雄般的欢迎，而是被送到劳改营接受甄别。杰维亚塔耶夫本人获释后在伏尔加河上当起轮机手，直到1957年获得“苏联英雄”光荣称号。常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