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理在《爱情神话》中演一个修鞋匠
甯理的生活照
◆甯理在《对手》中饰演“林彧” 本版图片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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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那会儿,我在富民路弄堂里租了个房子,每天都要坐在弄堂口,捧着新民晚报、喝着力波啤酒,这样看上去就特别像上海爷叔……”热播的谍战剧《对手》主演甯理在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时,笑着回忆那些年和晚报合作“演”老爷叔的往事。戏从生活中来,难怪甯理无论是在《对手》或是在《无证之罪》里,都带着浓浓烟火气。生活里的那些对手或搭档,成全了他的演技,丰富了他的人生。
1 演“对手戏”对上节奏
这一次,在这部不一样的谍战剧《对手》中,观众看到了真正的间谍也和普通人一样,要操心柴米油盐,也有家长里短。而甯理饰演的“林彧”是个狠角色,他是郭京飞和谭卓饰演的一对间谍夫妻的上线,除了一样接地气之外,内心还藏着更多的秘密,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剧情的走向。
甯理记得刚刚接到《对手》剧本时,就被剧情吸引了,“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抓特务的电影,原来现在还有特务。”甯理说,“看完剧本后,我觉得故事讲的不只是国安抓间谍,里面也包含着生活与工作的关系,身边的每个人都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对手。”
拍摄现场,三个“间谍”经常围在一起研读剧本,有时候,片场没有聊透,他们还会回到郭京飞的房间里,继续“开展工作”。大家各抒己见,商量着在不同的环境下,他们应该如何接头。作为一名演了三十多年戏的演员,“我很不喜欢‘飙戏’这两个字,说是‘对手戏’更合适,最好的表演状态应该像齿轮一样,彼此之间能对上节奏、对上点。只有演员表演舒服了,观众看了才能舒服。”甯理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要向后浪学习,而不是用自己的经验去框住别人的世界,就像我最喜欢李小龙的一句话,‘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
2 演“杀手戏”战胜“对手”
在遇到《对手》之前,甯理留给观众印象最深的当属《无证之罪》中的变态杀手李丰田,这一形象也被网友称为“中国网剧史上最残酷的杀手”,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也战胜了不少“对手”。
从前,甯理不管是生活中,还是演的角色,都是个温和的大叔,朋友们都不敢相信他会挑战一名“变态杀手”,但他斩钉截铁,一定要演。甯理不抽烟,却独创了“反向抽烟”法,他在家里把香烟滤嘴的海绵抽出,倒着点燃,一刹那火光很亮,照出杀手的脸有明有暗。
为了李丰田,甯理不断降体脂,让脸变得干瘪只为看起来显得阴森老气,拍摄期间,有些演职人员不认识甯理,看到他穿个破棉袄,坐在旁边,“他们都躲着我走,估计是真的被吓到了!”有场戏,杀手拿着烟灰缸在沙发后砸人,甯理拿了个柚子代替人的脑袋,抄起烟灰缸砸了十多下,“砸人时脸上露出的那个笑,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看了也吓一跳。当时没有刻意设计,进入了那个状态以后,砸着砸着就砸出快感来了,无意识就笑了,因为你已经完全进入那个角色了。”观众都觉得,甯理演的杀手不是简单的吓人,而是让人看了之后心生恐惧。
这部剧2017年播出到现在,甯理一直没敢让家里人看。直到有一天,他和父亲聊天时,父亲问他最近怎么了,总是斜着眼看人?他才意识到,应该从李丰田那里走出来了。《无证之罪》之后,不少人找甯理继续演杀手,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想去重复,他还想去迎接更强的“对手”。
3 迷茫时分 沉下心来
说起来,甯理的成长和演戏没有什么关系,父亲是一名工程师,母亲是一名医生,和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们也希望甯理好好学习,找一个和他们一样稳定的工作。甯理说:“我小时候不太喜欢上课,有点调皮,也许当年上戏的老师喜欢我的性格,我就考进了上戏。”入学前,父亲对他说:“这行挺辛苦的,要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甯理似懂非懂,点点头,背上行囊就来了上海。
从上戏到毕业后留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甯理渐渐觉得演戏的生活有点枯燥。“现在想来,年轻时生活体验也就那么多,不可能演出更多。”甯理说,“正好那会儿出国热,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义无反顾地“裸辞”了工作后,甯理去了美国。
“到了美国我才发现,那里不是到处都和想象中一样那么高级和先进。”甯理说他为了生活,做过房产中介,也在邮局工作过,“美国的邮局当年还是人工按照邮编分信,我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当时有个老式机器总是坏,机器一坏,就只能停下来叫人来修,信就会越积越多,为此,我学会了修机器。”后来,主管很欣赏甯理,说是要给他一份正式的合同,算是铁饭碗,朋友们都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甯理则觉得只是从上海的稳定工作换到了美国的稳定工作,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美国,兜兜转转做了很多工作之后,他才发现,最爱的还是演戏,于是,他一边打工,一边继续学习与电影有关的知识。“有时候人在迷茫时候,不妨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停一停,过段时间自己就会豁然开朗。”甯理说。
回国后,在那段没有戏演的日子里,父亲还是那句话,“要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至少你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4 遇到强手“暂时放下”
人生的旅途,总会遇到很强的对手,甯理懂得“暂时放下”这个道理,也和他喜欢乐器有关。
“我一直很喜欢乐器,我经常跟两个女儿说,人应该学会游泳和一门艺术,游泳可以健身,可以自救;选一门自己喜欢的艺术,可以是绘画,可以是音乐……”甯理说,“对我来说,我喜欢吹口琴,不是为了向人展示,学琴的过程是一种修炼,可以磨练人的意志。”
从前,甯理学吹口琴,脾气也很犟,“关起门来,反反复复吹不好的时候,我不知道砸烂了多少口琴。”现在,他懂得了“暂时放下”,“因为我现在又开始学洞箫,那比学口琴的挑战更多,必须要心平气和。总是和自己较劲,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甯理说,“学乐器的过程让我体会到,人最大的对手,其实就是自己。”
暂时远离那些难缠的对手时,他就去远足,划皮划艇、桨板……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人,“很多问题,也许暂时放一放,某天生活会突然让你开窍。”甯理说。
5 弄堂爷叔 热爱生活
“我热爱生活,而生活也总能给我演戏带来无穷的灵感。”甯理说。比如弄堂里的老爷叔,就像前面提到的,上世纪90年代,他二十岁出头,就喜欢喝着力波啤酒,看着新民晚报里上海的日新月异和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渐渐地,报纸不仅仅是他“演”爷叔的道具,也成了他的生活伙伴。他最开心的是,有时候报纸看了一半,弄堂口传来烟纸店老板的声音,“甯理,接电话!”
现在,甯理住在法华镇路定西路那边,不拍戏在家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沿着新华路逛逛,“上海最让我喜欢的就是,马路这边有卖鱼、卖萝卜的菜场,马路那边就是书店、咖啡厅……”甯理说,“有时候,看到认识我的观众,大家就坐下来一起聊天,现在的观众见多识广,给我很多意见都很专业。”
在上海的弄堂里“表演”了这么多年之后,甯理终于迎来了一个机会——在徐峥最新的沪语电影《爱情神话》中饰演一名修鞋匠,“我还特意去拜师一位鞋匠学习修鞋。”甯理说,“我自从大学到上海,一直喜欢说上海话,不知道大家听了会不会觉得‘硬挢挢’。”
其实,无论是演一个间谍头目,还是一名变态杀手,抑或是弄堂口的鞋匠,甯理觉得:“剧本已经给人物做了设定,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要把他演成一个活人,一个大家见过的人,而不是一个悬浮的人。”
本报记者 吴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