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白山上滑雪

邓伟志

从电视上欣赏了北京冬奥会越野滑雪，让我想起自己在长白山上越野滑雪的经历。我这连跑步都得不到名次的人，怎么可能会滑雪呢？

那是在1979年报上刊出在长白山天池中出现“怪兽”的照片。上海科技出版社请我和一位摄影记者一起去长白山调查。

我们是8月27日到长白山下的，当即向当地领导说明来意。他们说：“山上每年在8月30日是一定要下大雪的。28和29日有可能下雪，也有可能不下雪。”这让我俩大吃一惊：怎么会在暑天下雪呢？很巧，27日那天万里无云，体感温暖。明天会下雪吗？我们有怀疑，当地领导也觉得不像。于是我们决定28日上山。再说，28日不上山，29日上山就更冒险了。不上山，那就等于白来了。

28日一大早，当地用拖拉机把我俩送上半山腰，在护林人员住处过夜。当时，黑龙江滑雪队的一批人也住在这里。黑龙江气温比吉林低，干嘛要舍近求远跑到吉林来滑雪？滑雪队长说：长白山雪质好。啊呀！我这从小生活在黄淮平原上的人，可以说是在雪窝里长大的，雪就是雪，从没想过雪还有质量高低问题。接着，队长向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解了雪花的几种形状。让我大开眼界，也为自己视而不见、不求甚解感到惭愧。

一觉醒来，出乎意料的是大雪封门，寸步难行。再上上不得，想下山也下不得，因为拖拉机开回去了。俯仰大雪，滑雪队欢天喜地。我俩愁眉苦脸。不过有一点好处是，滑雪队主动邀我们一起用餐，饭菜比我们平常吃的饭菜要好得多。这还不算，我们付费，滑雪队不收。他们没义务管我们饭吃，也不愿向我们收费。可是，我们是因为不收出版社的报酬而来的，岂能为可以占滑雪队便宜而久留！我们要求下山。在看不见雪下深坑的险情下如何下山？队长见我们坚持要走，就说让队员送我们。如何送？队员在前，我们踩在滑雪板后边，双手扶着队员的双肩，练习几下以后，开始下山。

队员看我尚能适应，说：“你如此勇敢，咱俩走近路，跳下去你敢吗？”

我问：“怎么跳？”

他说：“你不能再扶肩膀，要死死搂着我的腰。”

我有点为难：“搂你腰，你还能滑吗？”

他果断回答：“没问题！”说着就往下滑。他一边大声叫喊“抱紧！抱紧！”一边就在空中翻了个身，不用说，我也不知不觉地翻了个身。醒悟后，我深深敬佩队员高超的滑雪技术，做到了高山滑雪与花样滑冰相结合。

雪韵中华。这批队员想必已年过花甲了。我相信，他们的接班人一定会在北京冬奥会上大显身手，为国争光。一个城市办冬夏两季奥运会只有我们国家的首都办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