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和“错”，拆开看

卫勍雯

儿子今年刚上一年级，那阵子他上课不专心，爸爸就在送他上学的路上叮嘱了一番。一开始“心平气和讲道理”，哪知最后还是冲儿子发了火，告诉我的时候还带着怒气：“进校门的时候我让他答应今天认真听讲不开小差，他居然哭着对我说‘做不到’！”我问爸爸：“你怎么回答的？”爸爸眼睛一瞪，义正词严：“我当然告诉他‘做不到也得努力做！’”回想起当时儿子的反应，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让他认真听讲他居然都能哭，可见是有多不喜欢读书！”

哎，这真是“一刀切”了。于是我笑着问他：“你小时候上课能做到不走神？”爸爸一愣，怨气和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讪讪地说：“那也不能上课不认真啊。”“你喊口号容易，人家可是要实施的，判断自己的能力后觉得完成不了任务。我觉得今天这事得拆开看。儿子说他‘做不到’，这是实话。我们不能因为孩子说了实话而批评他。至于上课不专心，晚上找儿子谈一谈，一起想办法吧。”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聊天。爸爸首先向儿子表达了理解：“爸爸知道你上午说‘做不到’是实话，这件事确实不容易，你不是在推卸责任。”儿子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这句话的作用下顿时瓦解，一瞬间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后面就很顺利了，我们根据儿子的提议，先商讨出一个认真听讲的适量范围，以后再慢慢提升……气氛融洽，哪怕多次提到“上课专心”的要求，孩子也再没有抵触。效果如何当然还需要后续的观察验证，但这件事让我发现，在亲子关系中“理解”的力量是巨大的。想起一位朋友提到过自己的教育观：“我对我孩子说，不管是谁的错，只要和别人吵了就是你不对。”我不敢苟同。因为一件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复杂的，尤其在面对孩子的问题时，我们更习惯于判断“对错”，从而忘记了告诉他们，要拿心里的那些“坏情绪”怎么办。

正如某天我和儿子看到绘本上“欺负同伴”的情节时，我问他：“你觉得呢？”儿子说：“不可以欺负别人，也不能讨厌别人，我们要团结友爱。”我笑了：“如果‘讨厌’的感觉不受自己控制呢？”儿子回答：“那也不能讨厌别人。”我说：“我觉得不喜欢某个人是正常的，但绝不能因此而欺负别人。也许远离他，只专心在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上会更好。”你看，“不喜欢”和“欺负人”其实是两件需要拆开解决的问题，前者是正常的情绪，后者是错误的行为。你得先理解孩子的“不喜欢”，再告诉他适当的解决方法，而不是一听到“欺负人”，就直接否定他的全部。很多时候，孩子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坏情绪”，而家长们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必须更加细心，细心到把一件事情拆开来分析，先是“理解”，再是“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