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物

王安诺

上午出去做核酸，看见弄堂一侧摞着一堆鼓鼓囊囊的白色蛇皮袋，凭着最近练就的对各种包装物的敏感，一眼就看出那是五斤装的大米。思绪就从那“粒粒皆辛苦”的大米开始。

中午淘米做饭，手在淘米水里轻轻揉搓着米粒，再慢慢侧转着锅将水倒掉，不让一粒米混在里面。饭熟了，揭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消散之后，是一锅粒粒晶莹剔透，雪白饱满的米饭，夹一筷在嘴里细细咀嚼，那米饭糯软而有弹性，淡淡的米香渐渐融化在唇齿间……我有些奇怪，这么好、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在意过？曾经，米缸里的米，饭桌上的饭，好像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就该在那里似的。

当下，身边的每样食物都一下子变得珍贵起来，冰箱里有几把青菜、几个土豆、几棵卷心菜，心里都清清楚楚，盘算着该如何安排。手机不离手，眼睛在几个团购群里来回徘徊，接龙是新学会的，且日益熟练，因为吃过手慢的亏。

我削苹果时也慢多了，慢慢仔细地旋转着小刀，尽量将皮削得薄而又薄；洗菜时看见黄叶，心会痛，一边怪自己，不舍得吃、放老了，一边小心掐去黄菜叶，将菜梗留下，菜梗经得起放，还白白的脆嫩着。一次，从冰箱取出西葫芦，发现绿色的皮上出现很多褐色的疤，大惊失色，以为烂了，直到刨去皮露出里面白白的肉，才松了一口气……在收拾这些瓜果蔬菜时，思绪会飘得很远，想到它们怎么从地里一点点长成，又装车，运进家家户户……

疫情居家，要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懂得了惜物，每样食物都吃得香甜，对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时从不在意的东西，充满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