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东西不能消失

小河及其乐队朋友在上海寻找童谣的场面（本版均为资料图片）

小河（戴墨镜者）与“顶马”歌手陆晨（前坐者）合唱《欢喜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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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人小河前几天在上海发起了一场超过12小时的“爱每一个不同”公益直播，让音乐人、艺术家和一群“特殊儿童”在云上相会，“原来每年六一，我们都会去康复中心和孩子们一起过节，今年因为疫情，采用了线上直播的形式。”小河说，来上海三年了，他结识了一起关爱儿童的伙伴，听到了小桥流水边的童谣，尝过了弄堂边上最爱的面馆，遇到了爱人……

他还在上海继续寻觅“宝藏”，“即使疫情改变了世界，影响了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停下，有些东西一定不能让它消失！”

关爱孩子

“这次直播其实就是我们每年做的‘回响儿童节’，从2016年开始的。”小河说，“今年，我一直在上海，和大家一样，在家待了2个月。原来觉得可能今年要停一次了，可是老狼、周云蓬……他们都给我鼓励和支持，他们也觉得今年哪怕用直播的形式，也应该继续下去，用音乐振奋一下孩子和我们自己。”周云蓬给小河发了消息：“哪怕只有三四个人，我们也一定要做。”

从5月20日起，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小河不仅请来了老狼、周云蓬、莫西子诗、万晓利、张玮玮等几十位音乐人，还邀请了来自于绘画工坊、手工工坊、戏剧工作室的几位艺术家，和上海WABC无障碍艺途、北京启智特殊教育学校的十几名儿童一起完成了这次直播。他们和孩子们一起唱歌、画画、做手工……通过镜头，可以看到孩子们玩得很开心，笑得很灿烂。最终，此次公益演出的全部收益都捐献给北京市顺义区继民启智康复中心以及W ABC无障碍艺途（上海艺途公益基金会）。

回忆起做“回响儿童节”的初衷，小河说是缘起于一次音乐活动，“那次活动叫‘音乐肖像’，就是我们一群音乐人给各种各样的普通人写歌，然后结识了这群特殊的儿童和他们的家长。”小河说，“在特殊教育学校里，我们看到很多家长几乎倾其所有，可是对于唐氏综合征，坦率地说收效甚微。我觉得孩子们需要的不只是被治疗，更需要一个平等对待的舒服环境，环境的营造要靠我们每个人的努力。”

于是，这群音乐人每年都去陪孩子们唱歌、做游戏，起初是在北京，2020年，小河跟随“寻谣计划”来到了上海，他也把“回响儿童节”带到了上海，与WABC无障碍艺途的志愿者一起，延续对孩子们的关爱。

“也是在2020年，我在上海认识了我的夫人，结了婚。她住在上海，我因为工作关系，现在北京、上海两头跑。今年这个疫情倒让我有了时间在家陪她待上一阵子。”小河笑着说，“具体的相爱细节就不说了，免得弄成花边新闻，大家还是多关注孩子，多关注音乐。”

寻找童谣

提起来上海的“寻谣计划”，小河从2018年起就去全国各地寻找那些散落在民间的童谣。在上海，他从朱家角跑到嘉定，从流水小桥边找到广玉兰树下，收获颇丰。

在上海当地朋友的帮助下，小河和团队一起去过上海的12个区，25个公园，还有周边的7个镇、15个村，寻得将近116份一手资料。每首童谣的背后都是一位老人的故事，时光久远，小河要陪他们聊天，等他们回忆，旋律才会响起。

寻谣的路上，他们见到了九十岁高龄的张奶奶，她曾是抗美援朝战地记者，上世纪50年代来到上海，她的童谣虽非沪语，但也是妈妈唱给她听的。张奶奶说这首童谣是因为有的大人喜欢吓小孩“红鼻子绿眼睛要来抓你了”，万一不小心吓过了头，小孩半夜惊醒时，大人就唱这首轻柔小曲安慰小孩重新入睡。还有浦东本地人奚爷爷，一辈子就喜欢唱浦东山歌，他说摇篮曲要轻轻唱，要用假声，“用真声小孩就吓得睡不着了。”

听着老人唱着“宝贝、宝宝”，脸上浮现起童年时的欢笑，小河仿佛看到，老人们小时候也都在妈妈的怀中，和“天上的星星”“树上的小鸟儿”“淘气小花猫”“啃骨头的小黄狗”……一起睡着。那是故乡的味道，无忧无虑的味道。

把这些收集到的上海童谣整理好，小河会带着那些年过八旬的老人一起走上文化广场的舞台，让上海的观众在《救枯苗》《浦东摇篮曲》《四句头山歌》这些失传已久的沪语童谣中感受上海情怀。除了把童谣搬上舞台，他还会在上海的雍福会庭院中央老广玉兰树下，让年轻人和老人们围坐在一起，伴着飘落的花瓣和零星的细雨，听听过去的童谣和故事。

“童谣本身是一个可以跟更多年龄层的人共振的一种艺术，所有人都是从孩子长大的，都曾在妈妈或者奶奶姥姥的怀里听过歌。”小河说，“童年其实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无论你现在多大，你的童年都在你现在的生命里，就在你的身体里，就在此刻，我们只需要真的看见它。”没错，这就像老狼叫小河“河仙儿”，歌迷知道他是“美好药店”乐队主唱，还有的人给他贴上了“实验音乐人”“当代艺术家”“音乐疯子”标签……可他对这些称谓并不在意，总是更习惯说“我是田巧云和何萍所的第三个儿子。”

遍尝面馆

在上海，小河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还有他最爱的面馆。

小河和上海的音乐人陆晨很早就因为音乐相识，这两年小河在上海做“寻谣计划”，陆晨作为上海人，责无旁贷一路陪着他当向导。上海的“寻谣计划”也有陆晨这样的上海朋友的功劳。

前段时间，很多上海人都在网上转发了一首小河与陆晨的一首老歌《欢喜侬》，那是“顶楼的马戏团”乐队2010年创作的一首歌，唱的都是上海各具特色的马路。这些年，上海变化很大，比如歌词里唱到寿宁路的小龙虾、襄阳路的服装店……现在这些都成了回忆。这些马路陪着上海人成长，也见证这座城市的发展，小河和陆晨重唱这首歌，也是告诉大家从前的回忆并没有消失，而是以新的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

去年，这首歌被收录进一档户外音乐纪实节目《中国这么美》时，小河和陆晨一起去逛了逛菜场、弄堂……“上海有很多特别市井生活的地方，像我们逛的顺昌路上的一些弄堂，一些小馆，特别有生活气息，所以要认识一个城市，一定要走进这里，和这里的人交流。”小河说。

“我最喜欢吃上海的面，比如雁荡路上的味香斋、吉安路上的一家只收现金的清真面馆、陕西南路上的老地方面馆、永吉路上的阿大特色面馆……”小河说，“这些味道特别好的上海面馆，我都记在记事本里。”上海的好味道，久久萦绕在他的心里。 本报记者 吴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