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是一种情趣

红孩

人和人交流一般不用太客气，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行。这个要求不太高吧，可偏有些人遇到生人会表现得十分尴尬，急得脖子上的汗水像流水一样也是有的。

我的朋友小彭是部长秘书，几年前部长很少用专车，通常用小彭的私家车。小彭人小车稳，办事认真踏实。我和部长很熟，有些事常求部长帮忙，如出席讲话，作序题字，有时还会到各地考察。

部长到任何地方喜欢低调，从不喜欢让地方官员接待。有次到深圳参加深圳大讲堂活动，中午已经和地方领导打过招呼了，晚上就自由活动了。可刚到下午，几拨电话就打来了，部长皱了下眉头，说不聚就不聚了。说完，部长让小彭就近选一家自助餐厅，我们和部长四人滋溜跑了进去。室内空气清新，南菜北菜兼顾，我们要了扎啤酸奶小菜，吃得很是舒服。其间，我问部长，当大官好受吗？部长说各有利弊，就说这每天的应酬就是问题：多亏王某有自知之明。他笑说，人皆将有一死，不然王安石当作家协会主席，李白当诗歌协会会长，苏东坡当文联主席，就没有后人什么事情了。

部长说得幽默。

幽默不是本土语，后来逐渐为人所接受。在社会交往中语言丰富言语幽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有次在鲁迅文学院讲课，有同学问我文学创作需要幽默吗？我说这还需问？老舍、鲁迅是当然的幽默大师，后来的浩然、刘绍棠、汪曾祺、陈建功、王朔等也是语言幽默大师。说白了，幽默也是一种情趣，一个人如果没了情趣，恐怕谈恋爱都是问题。

过去在机关工作，科室不是很大，六七干事，围着一个领导。最初我和大家一样，每天早早上班，劈柴生火，等同事都来了，一壶滚开的开水已然滋啦作响。看着大家拿着热茶，倒也有几分互敬互爱。时间长了，这烧水似乎是我的专利了。于是某一天，我对领导说，咱们搞政工的总是宣传改革，依我看咱们办公室也要改革，从劈柴烧水扫地开始。您是领导，可以不参与，但其他人按抓阄结果，每人一天。领导看了我一眼，说你小小年纪倒有些想法，不妨这事就由你办。本来这是芝麻小事，可我在会上一提，马上遭到反对，有的说孩子小，有的说要送孩子上学，有的还要到党校上学，等等，总而言之还是得由我多干点。

干活我是不惜力的，办公室我一个能干三个人的活，通过观察，这其中的五个人都围着领导转，他们表面温良恭俭让，实际都在装，等着提拔转干转城镇户口。我当时才十八九岁，不用操心户口。一天，我洗茶具时突然想到：在一个办公室，领导再想做好人，他也得把一壶水往六个杯子里浇，这样每个都不满。而且这六个杯子领导在时，一定上下一心，一旦领导不在，他们就会互相撕打碰撞。想到此，我不由解脱出来，人生不过是一把壶和几个茶碗的关系呀！我潇洒过了自己的一关，照旧早上烧开水去了。

有些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把日子过得有趣认真。请读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