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南湖菱

金洪远

老妻今天从菜市场拎回两斤菱，淡红色的外皮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那粉嫩嫩模样儿似乎是刚从湖里捞出来的，不消说是人见人爱的时鲜货。

这是什么菱啊？老妻笑吟吟相告：南湖红菱。大名鼎鼎的南湖菱我当然知道，一身青绿色的外壳，角是圆的，微微向上翘，像一只只元宝，所以南湖菱也叫作元宝菱。可眼前这菱怎么呈红色呢？原来这是以南湖菱为父本、以四角红菱为母本推出的新品种，前年刚正式定名“南湖红菱”。剥壳，露出它雪白的菱肉，脆生生、甜津津，不禁赞曰：真是“脆口小可爱”！好吃！

因为长期工作生活在杭州湾的海滨小城，离嘉兴南湖不远，经常有与南湖菱邂逅的机会。记得有一次，和老友驱车去嘉兴，宿在沿街的某酒店。那晚秋雨叩击一夜窗棂，晨曦中醒来，已是天微明雨微歇。“卖菱噢，卖菱噢!”那一声声卖菱女的吆喝，就这样时不时透过窗棂传入耳畔。想起陆游的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而我却是小楼一夜闻秋雨，耳畔响起卖菱声。有劲！

人说秋到江南，芦花白，菱角熟。嘉兴大街小巷的饭店挤满了趋之若鹜尝鲜的食客。想想也是有劲，这时令水生果南湖菱，真个算不上山珍海味和玉盘珍馐，却如此深得吃货的青睐和追捧。盘里白净的菱肉撒上星星点点葱花，白绿相间，一口上去脆生生的，满齿甜糯清香，会让人把控不住往日的矜持，大呼“过瘾”。

去饭店我们每次必点的是南湖菱烧豆腐。菱是鲜灵灵的，当地的豆腐洁白香嫩，软糯互相交织，成为高秋季节餐桌上最令人垂涎的美味。看着周遭酒桌上一众食客，无一例外眉宇间流露出的兴奋和一脸的满足，此吃相用“垂涎三尺”来形容并不夸张。曾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当年徐志摩请胡适等名人来家乡海宁观潮，宴请的菜单中就有南湖菱烧豆腐，可见它当时就是嘉兴一道地道的美味佳肴了。最可心的是饭店都会给客人准备一篓鲜美的南湖菱，让他们的家人和亲友品尝这江南的味道。是的，在金秋时节，又有多少人盼着一尝香脆甜嫩的南湖菱呢？

可能是江南人的情结，南湖菱被誉为菱中之珍奇，秋季应时之佳果。何况现在又增添了鲜味浓郁、口感粉糯的南湖红菱，对我这个每天买汏烧的人来说，绝对是福音，又可以变着法给家人换换口味解解馋了。空闲时喜欢在家里跟着手机下载的《采红菱》哼唱：“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在旁的老妻表扬了一句：“侬唱是唱得蛮投入的，不过每句都是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