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如泡桐

曲令敏

泡桐，原产中国，玄参科落叶乔木，我国现有九个品种和两个变种，常见的是华北的紫花泡桐和南方的白花泡桐。

李时珍《本草纲目》：“桐华成筒，故谓之桐。”

“焦裕禄，我们的好书记，你就像那泡桐树巍然挺立。挡黄沙抗洪水无比坚强，为党生为党死与人民同呼吸……”半个多世纪过去，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多少人还会潸然泪下！

我是唱着这首歌长大的，也是在这首歌里知道了泡桐树。焦裕禄人民公仆的形象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兰考人让泡桐姓了焦，成为一种精神象征，永生在老百姓的心里。如今，兰考的焦桐繁生茂长，被誉为中国泡桐之乡。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全国学习焦裕禄，我跟着大人种泡桐。抱着截成段儿的泡桐树根，满鼻子都是它们清清淡淡的气息。一根一根丢在开好沟的菜园地里，看着大人们经心经意地埋土，浇水，一天天盼着它们生根发芽，长出三片五片叶子。

泡桐生长的春天，在少年的眼里心里，多么美好。

宋代诗人陈允平有《渡江云·桐花寒食近》：“桐花寒食近，青门紫陌，不禁绿杨烟……清和天气，为栽培、种玉心田。”“种玉心田”，多么形象！那代人与焦桐的亲，真的是种在心里，血肉相连。也因此，我最初对泡桐的印象，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多年后，我才见识了泡桐的温丽和妩媚。三春时节，晨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列车出郑州一路向南。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铺开在大平原上，村落绿得浓，团团薄雾淡如烟……散落在原野里的泡桐，树上紫花盛开，那不是落霞，是一众提着裙裾奔跑的仙子……这光景一直在我心灵的版图上，成为光闪闪的一块。

桐花救荒年，像葛花一样可以蒸了煎了吃，也可以和面烙饼。

泡桐树，叶子大，不易生虫，是很好的凉荫。泡桐树生长快，6到10年即可成材，只是木质轻，一掐一个指甲印儿，不是建桥架屋的良材。可因为有韧性，不翘不裂，防潮隔热，耐酸耐腐，是制作家具的好木料。

桐木密度小，导音性能强，古时就被能工巧匠用来制琴作筝，弹奏人间心事、山水清音，让人与人、人与自然互通款曲。

如今全国民族乐器行业90%的音板取材于兰考的焦桐。在兰考，民族乐器制作已成为经济效益很好的一种产业。

枣树习惯了千击万打，是有骨气和顽强生命力的好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