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5日 星期四
秋深 智慧快餐 老藤椅 调房轶事 我和《在那遥远的地方》 包天笑与《晶报》
第13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2-11-20

包天笑与《晶报》

祝淳翔

1933年3月,唐大郎以“云裳”笔名在《东方日报》发表《下海记》一文,标志着他由原先捧着金饭碗的银行职员、多年来在小报界玩票的写作者,自此正式“下海”成为新闻从业者。这口报纸饭,用魏绍昌的话说,他笔直地吃了四十年。

在文中,大郎述及当冯梦云离开《小日报》而创办《大晶报》时,投了一篇名为《拥髻》的短文,以其芊丽之笔,博得梦云欢心,立即致函,说“一年不辍,必负盛名”。受此激励,大郎暗自心喜,有时“兴会所至,写六七篇,荟于一期,俨然《晶报》之包天笑也”。显然颇有引包天笑为榜样的意思了。

包氏(1876—1973),是魏绍昌笔下“鸳鸯蝴蝶派”五虎将之一(虽则包本人并不认可)。1906年2月,他结束了在山东青州的学堂监督生涯,移居沪上,入时报馆当编辑,一干就是十四年,在时报馆算是干了最久的。

再来说《晶报》。1919年3月3日,余大雄将原《神州日报》的附刊“文艺俱乐部”独立出来,办起一份三 日小报,取名《晶报》。其宗旨是大报不敢登的、不便登的、不屑登的,《晶报》都乐于登,故深得读者拥护,影响力也与日俱增。有意思的是,该报创刊号第三版上已可见到包天笑的身影,即以“小百姓”笔名写《北里妆服志》。只不过尚处客串性质,偶尔涉笔。或问他如何与余大雄结识?原来时报馆老板狄楚青是个好客之人,手下编辑陈景韩、雷继兴也是友朋众多,遂“在馆内楼上,辟出一间房子,做了一个小俱乐部”,唤作“息楼”,各界人士常来此聊天、吃点心、打扑克、搓麻将,高谈阔论,热闹非凡。包天笑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很快便与报馆同人及馆外同好搭上关系。若干年后的某一日,余大雄特地到时报馆访问包氏,对他说,日本方面诚邀上海报馆记者赴日访问和游历,由日本各新闻社招待,只是私人社交,纯游宴性质。说是由东方通讯社创办人波多博与大雄向各报馆分头接洽,每报馆派一人。包天笑与狄楚青商量之下,便促成前者首次的赴日之旅。但因年长日久,他已记不清此事发生的年月,也记不全同行旅伴都有谁。唯有精通日语的余大雄在旅行中游刃有余的模样,在包天笑脑海中历历如绘。如每次宴席前,主人必有一番演说,我方的答谢词,多交由大雄担任。不难查知,上海新闻记者赴日视察团的具体筹备组织时间,发生在1917年10月,上海新闻界共派出一行十人,完整名单可从12月1日《申报》见到。

包天笑在《晶报》集中现身,则要等到1921年3月3日《晶报》创刊两周年之际,当天其长篇社会小说《一年有半》在该报连载,刊头之下署“天笑戏述”四字款,其上则钤有“吴门天笑生”白文篆书印,显得郑重其事。连载至6月底7月初,包天笑又摇身一变,用笔名“拈花”“爱娇”等在该报撰写短文,俨然已成为内稿作者(即主笔)。

那么从何时起,包天笑几乎包揽了《晶报》的版面呢?翻阅1925年钏影楼日记,会发现他常常于一日之内撰写三篇晶稿,在五卅惨案发生后的6月初,甚至变换笔名写上五篇,论脑筋之敏捷,笔力之雄健,均令人叹为观止,亦充分展现了他作为时评记者的独到眼光与过人胆识。而这一年,唐大郎由北京来沪入外滩中国银行当练习生,每天早晨必买一堆小报,踱步至宁波路牛肉面摊边看边吃。《晶报》是小报中的翘楚,读时定然格外仔细。

1925年8月1日钏影楼日记:“与大雄谈,拟减少作稿之分量,雄尚未允也”,结合上月24日,“明星公司延余为编辑主任,至是遂正式说定”,可知他已接手电影编剧的新差事,故试图减少写稿量,却暂时未得大雄首肯。转至1927年11月24日:“午前,刘香亭来访,谈《晶报》编辑事”,表明不晚于这天,包天笑已脱离《晶报》编辑之职,但他仍为其继续供稿,于是又复归友情客串状态。1931年8月12日,包天笑建议大雄“将《晶报》之三日刊,改为每日刊为佳”,大雄“以苦无佳稿为言”,未敢贸然接受。一直等到次年双十节,万事俱备,方才予以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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