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柏春伯伯家看世界杯

朱效来

1978年夏天的一天，我正犯愁阿根廷世界杯决赛那场球在哪观看。这场球对我和当时一大批的足球爱好者们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和吸引力。我的邻居又是同学周智儿邀我前去他家观看当天的比赛，我不禁期待……

当我来到新闸路一间不起眼的民房三楼客厅里时，周柏春伯伯和他的两个公子已经就座在位置上，前方放着一台九英寸大小的黑白电视机，在当时一个家庭有这么一台电视机已经很不容易了。随着比赛的推进，我们的心也随着场上的变化而起伏，听着宋世雄在香港看着卫星现场转播，他清脆、明亮的嗓音让人印象深刻……

周伯伯对场上的两支队伍已经非常熟悉了，对荷兰的出色表现赞不绝口，对另一位荷兰著名球星、有无冕之王之称的克鲁伊夫过早退出荷兰国家队深感惋惜，荷兰国家队两次杀入决赛，最后都未能捧杯，甚为可惜。周伯伯不断地说：“伲国家队小伙子们有这么好的脚法、球技就好了……”

上半场休息的时候，周伯伯兴奋地与我们说起，早些年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足球比赛，对一代球王李惠堂人品和球技赞赏有加，肃然起敬。抗战胜利那年，宋庆龄女士还盛邀李惠堂率当时的南华足球队来沪表演。

那天，周伯伯和我们一起在现场观看，举手投足间令我们几个小辈很是感动、鼓舞。

周伯伯与我们闲聊道：“我们在舞台上也是一个团队、一支足球队。我们在舞台上演出一台大戏，例如《满园春色》，每位演员在不同的位置上各司其职，演好他自己的角色，整个舞台才能协调一致，流畅有序，大戏演得出彩，观众们方能入戏，看得津津有味。”这使我想起一次戏剧学院表演系请周伯伯去讲课，他在讲台上用风趣的语言、幽默的表情描述足球运动员在场上的表现。周伯伯平时对足球运动的喜爱和细致观察，使得他对足球运动员的模仿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台下的师生们总能被他吸引，堪称一段佳话……

比赛结束了，伯母端上冰镇的绿豆汤，布宜诺斯艾利斯河床体育场上空的纸片像大雪般飘来，我的内心甚是震撼，而阿根廷球星肯佩斯在两名荷兰队后卫的包夹中，飞身铲射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