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演算和重来的人生

◆胡 岚

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为人们打开了通向外部世界的一扇窗，而互联网游戏的兴起则带来更强烈的冲击。石一枫的长篇小说《入魂枪》再现了互联网游戏进入国人生活之初的那段历程。

小说故事并不复杂，石一枫用第一人称“我”的视角叙事，兼之以倒叙、插叙的手法穿插。鱼哥希望通过游戏竞技成为电竞明星，获得经济效益。在鱼哥的鼓动下，“我”召唤瓦西里加入了联赛战队。在现实生活里无法正常与人交往的瓦西里，却因为游戏获得了尊严。而“我”希望通过游戏成功，证明时间没有虚度。不料一场火灾席卷而来，鱼哥因此丧生。

鱼哥的死亡把“我”从虚拟中拽了出来。与“我”徘徊在虚拟和现实中不同，“瓦西里”始终渴望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为了戒掉网瘾他去了网瘾治疗中心，接受了残酷的电击治疗，右手从此落下了间歇性抽搐，再也无法打出“一发入魂”。

鸽子赵像瓦西里的一体两面。两人经历相似，都有孤独症，也不会与人交往。在“瓦西里”的帮助下，“鸽子赵”开始送外卖与社会接触，甚至学会了“一发入魂”。出生在网生代的“鸽子赵”既没有虚拟与现实之分的苦恼，也无所谓真假之困惑，他们一出生，生活就与智能手机相连。终究是两代人了，石一枫写出了互联网的迅速普及无法估量地改变和影响着现代人的生活状况。

与其他沉浸在网络世界中的人物不同，姜咪则是“我”在现实中的一面镜子。姜咪希望日子变得有意思，而“我”希望有人敦促、鞭策。与我的懒散不同，姜咪在现实中积极进取，参加各种活动和应聘。然而，“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像一个终极而又无果的问题，困惑着年轻的他们。

小说结尾，鸽子赵凭实力击败了以科技武装起来的小熊，赢得冠军，成为电竞明星。这或可看作是对多年以前那场赛事的回望和对青春岁月的缅怀，也是对少年们对梦想的执着追求。

在小熊的眼里，算法能主宰世界，最终他的愿望落空了。而现实或者说人生，恰是经过了发生了，充满了变数和未知，是无法演算、更无法重来的，这或许是这部小说的意义所在。小说结尾“我”在麻将游戏中赢了瓦西里，看似圆满的结局让小说增加了无奈和悲凉的色彩。作为一个优秀的小说家，石一枫把思考和更多的空间留给了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