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 军事冲突加速百年变局演进

在前线备战的乌克兰士兵

满目疮痍的乌克兰首都基辅

在战火中失去家园的乌克兰民众

张耀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上海俄罗斯中亚学会常务理事

俄乌冲突是在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爆发的一次大规模冲突。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乌方宣布在乌全境实施战时状态。美国等北约国家持续“拱火”，对俄方实施制裁，向乌方提供军援。

乌克兰危机激化地缘政治矛盾，导致全球能源和粮食供应短缺等问题。中方始终站在和平一边，为劝和促谈发挥建设性作用。伴随这场危机，世界多极化趋势更加明显，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

多重矛盾集中爆发

俄乌冲突的起因错综复杂，是一个反映各种矛盾的多面体结构。

第一个矛盾面自然是俄罗斯与乌克兰两国在民族、国家、文化认同等方面矛盾的长期积累。在2014年之后，乌克兰国内去俄罗斯化趋势加快，最终在各种矛盾的综合作用下，俄乌冲突以领土争端这一最敏感的主权问题为爆发口，开始了二战后欧洲最大的军事冲突。

第二个矛盾面是苏联解体的历史余震。苏联解体后，几乎所有的原加盟国都爆发了各种各样的民族宗教与历史冲突。苏联用统一的意识形态和民族自治制度基础上的多民族联邦国家缓解了巨大的内部矛盾。苏联解体后，统一的意识形态和联盟认同基础不复存在，各种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不断萌生，原有的各种矛盾则不断激化扩大，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之间的纳卡问题引发的战乱达三十年之久。俄乌两大民族体量大、惯性大，矛盾积累和爆发的过程时间长，相应地一旦爆发，其规模和力度也非其他民族冲突可以相比。

第三个矛盾面是当前世界地缘政治矛盾日益激烈。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始终磕磕碰碰，北约东扩则被俄罗斯认为是西方对俄态度的试金石。在北约不顾俄罗斯反对连续多次东扩后，再加上克里米亚事件之后西方对俄罗斯不断扩大的各种制裁，使得俄罗斯认为在现有国际秩序下，已经没有通过正常途径维护自身大国地位和发展潜力的机会，其安全环境也必将越来越恶化。因此，利用尚存的优势领域进行非常规破局成为俄罗斯的战略选择。最终，俄罗斯在对国际形势进行判断后选择了在2022年初发起“特别军事行动”。

战局呈现胶着态势

冲突爆发以来，战场形势一波三折。在顿巴斯战线，双方战线犬牙交错，一些战场要地常常几易其手。由于当地地形地势的特点，很多城镇易攻难守，比如著名城市哈尔科夫。日日不休的互相炮轰和步兵近战，使得“绞肉机”一词又出现在新闻媒体上。

目前，双方战局呈现胶着态势，虽然国际社会希望通过和谈结束战事的呼声日益上升，但冲突相关各方显然还没有这种政治决心和意愿。首先，俄乌双方的政治诉求和军事目标相去甚远。乌克兰坚持要收回全部国土，恢复1991年苏联解体时的国界线。俄罗斯则继2014年通过公投将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国土之后，已经将乌东地区四州并入俄罗斯，俄方领导人一再宣称，“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都将实现。

关键是，目前俄乌双方在战场上都既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也没有遭遇决定性的失败，双方的军事潜力都还没完全得到释放，都还有一战之力。乌克兰经过多次动员后，现在号称有百万大军，而且有着美欧持续的军事经济支援，虽然消耗很大，但仍声称不久后即将再一次反攻。俄罗斯虽然2022年夏秋之交在顿巴斯和赫尔松遭受较大挫折，但毕竟有军事大国的底子。在不久前动员30万后备役后，国防部长绍伊古宣布俄军将继续扩充至150万人，对乌克兰全国各种基础设施的打击仍在不断进行。种种迹象表明，在这个冬春之际，俄乌双方都可能计划采取大规模行动，以求在军事上达到有利态势，加强自己的政治谈判地位。

冲突带来深远影响

俄乌冲突的前景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诸多外部因素。俄乌冲突爆发近一年来，军事战场只是一个方面，围绕战场冲突我们看到了各方在政治、经济、金融、外交、舆情、心理等诸方面的全方位较量，我们看到与之前各种军事冲突完全不同的交锋样式，也看到了以前的各种国际关系和国际法原则、惯例乃至底线都面临着全新的挑战和突破，对未来的各种冲突和战争的场景提供了各种预演。

这场冲突的影响和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俄乌两国的地理空间，它将对未来的国际格局演变产生深刻的影响。有关各方也都在观察甚至引导俄乌冲突向有利于自己在未来国际格局中地位的态势演变。俄乌冲突将是百年未有之历史大变局的一个标志性开始，但远远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