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剪裁水乡服饰

曹伟明

江南多烟雨，水乡人的服饰，仿佛是由烟雨裁剪而成的。

当年，我插队务农的古青龙镇农村，家家户户的客堂间的一角，都挂着像大字一样的蓑衣，那编织得厚实而又紧密的棕丝，闪烁着江南人灵秀的智慧。蓑衣，是江南水乡常见的雨具，在塑料雨披时兴前，能拥有一件蓑衣，配上一顶箬帽，那是很有气派的。穿戴上它，无论是水上摇船运输，还是在田里挥锹开沟，都不用担心密密麻麻的雨丝。上海先民对于躯体的自我保护意识，是与生俱来的。防兽御寒，装饰美化是他们审美意识的觉醒，那是自然之美和人类审美在生活中的有机结合。蓑衣是烟雨江南的创意衍生品。

在江南水乡人家，我还发现了独特的手工制背心，即由两片衣襟组成，中间缝有搭襻，柔软且有弹性，由蜡线将极细小的竹枝编织而成、菱形花纹的“株枝衫”，隔汗通风，避雨防寒。犹如我国出土皇家贵族的金缕玉衣。然而，它拙朴而又精致的制作工艺，让人极为震撼。

而在淀山湖畔的商榻老街上，当年依然有水乡妇女独特的服饰在盛行，成为水乡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头扎三角包巾，身穿大襟纽襻布衫，外罩青束腰，脚蹬绣花百纳鞋。尤其是那三角包巾，是江南水乡服饰的典型符号。包头巾用一块精心裁剪的梯形布做成，水乡女子，戴在头上，仿佛顶了一片卷曲待展的荷叶，有了青绿色彩。年轻姑娘的包头巾是用漂亮花布做成的，中年妇女戴黑底青角或蓝角的包头巾，上了年纪的妇女，则戴全黑的包头巾。包头巾不仅用来遮阳、避露、保洁，更重要的是为了装饰和美化。不少姑娘往往在包头巾中间，创造性地缝上自己创意编织的流苏，用它缚住秀发，让美丽的脸庞，显得格外妩媚，行走在古街上，犹如“丁香”姑娘那般，让人着迷遐想。

水乡的服饰，是与江南的风土人情、人们的劳动生活息息相关的，体现了江南文化的审美情趣。如今，新江南水乡的服饰，随着人们现代生活方式的演进，也注入了审美的时代感。简洁的江南旗袍、勾勒身段的连衫裙，衬出了水乡姑娘秀美的线条，行走在江南古巷和水乡石拱桥上，偎依在古镇的美人靠上，散发出浓郁的民族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