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4日 星期日
“闲鱼”飘香 智慧快餐 放学路上 梦中起舞 茶乡 旅行的乐趣
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3-09-10

旅行的乐趣

血红

时常往外跑。有时候,是作者沙龙,作者们找一个风景明媚的地儿,约个时间,凑在一起,吃点喝点,交流一下最近的八卦,碰撞一点灵感的火花。有时候,是外出讲课,仗着在圈里混了二十年的资历,给新入行的作者朋友讲一点写作的小技巧。有时候,纯粹是在一个地方待得闷了,临时起意,打一个包裹,拎着就跑去最近的有作者朋友的城池,嘻哈两天,放缓一下常年赶稿、时刻绷紧的脑筋。

每次外出,第一选择,自然是火车。

我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恐高症”之类的毛病,实在是,火车,无论是绿壳子的慢车,红壳子的快车,还是如今白壳子的高铁,乃至黑壳子的运货闷罐子车,都自有它独特的,飞机这般交通工具绝对无法比拟的乐趣。

坐过一次短途的运货罐子车。那是某年春运,小地方运力不济,临时调度的车辆。大冬天的,车门敞开,车厢里随意地放了几张小凳,车厢内壁镶嵌了一圈半个屁股宽的板儿,这就是座席了。风呼呼地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偶尔能嗅到老式蒸汽机车头喷出的煤烟味,给你一种浓郁的“铁道游击队”的既视感。这样的车,几乎是看到一个村子,就会停靠一次。不仅是车站,有时候就在半道上,在某个村子通往铁道的缺口处,它也会停上两分钟。一块木板从车厢里抛出去,各色各样有趣的人,包括一些活禽,乃至慈眉善目的老黄狗,就这么鱼贯而入。

坐过一次别有趣味的绿壳子列车,那是去丽江参加作者沙龙,先坐火车一路“哼哧哼哧”,从上海到了昆明,转车从昆明去丽江。车厢里没有正经的席位,而是绿壳子硬卧车厢,改卖的普通座席票。下铺一张床,可容纳三个乘客,靠窗两个小凳,各自卖出一张席位。有那路途稍长的旅客,直接爬上了中铺乃至上铺,惬意地躺倒,偶尔探出头来,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随意地掺和几句。

沿途的风景,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列车慢悠悠地绕过一个山头,于你不经意间悄然停下,你会惊诧,噫,这里还有一个站点?然后就从树荫掩护中,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幼或上或下,手里拎着、提着,身上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好些背篓里,是满嘟嘟让你垂涎的山货。一些年龄较大的乘客,还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他们脸上的笑容,质朴而生机烂漫,是大城市忙忙碌碌的年轻人脸上,再难见到的。

有了高铁之后,以上几种绚烂的色彩,就悄无声息地,从我出行的选择中退场了。高铁倒也是极好的选择,它极大地提升了出行的效率,基本上我想要去的地方,再远都能做到朝发夕至。再也难有那种在路途上,“哼哧哼哧”往返耗费将近一周时间的长途了。途中停泊的站点,也悄然减少了许多。于是,相比以往,似乎也就少了几分趣味。但是,只要有一双善于欣赏的眼眸——哪怕它们前面挡着一千多度的近视镜片,只要你善于寻找,乐于欣赏,那么旅途中,自然有无穷的惊喜等着你。

一如前几天去成都,高铁一路呼啸而过,穿梭山林之间,阳光从左近山头葱茏的树杈间穿过,在车厢里砸出了无数斑驳的光影。经过一条长长的,几乎可以用漫长来形容的隧道,前方骤然一亮,一条湍急的山流,斜四十五度地冲着铁道奔流而下。河道中,是一块块嶙峋的石块,河水并不清澈见底,而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极其鲜明的,好像阳春三月新发嫩芽一般的半透明状黄绿色。

那黄绿色的河水顺着陡峭的山势奔涌下来,莫名脑海中就浮出了“腾挪跳动”这四个字来,那一缕一缕的水,真的给你一种它们在跳跃的欢快感。

于是,似乎依稀中,就想起了曾经读书时,读过的某些描写风景的散文。正认真挖掘记忆,想要找出究竟是哪一篇文章时,列车已经从那鲜活的山流旁呼啸而过,将它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心头莫名地怅然,好似刚刚和一个老朋友依依告别,竟然有了几分恋恋不舍的缠绵。

还不等这份缠绵酝酿发酵,前方列车到站,万丈红尘扑面而来,于是,火锅、兔头、辣子鸡丁、大片白肉。这更加鲜活的滋味将那一丝惆怅轻轻松松地抹去,抚平。

三五好友小聚,尽情品味烟火,将那旅途的所有感触深藏心底。未来某年,某月,某日,写某一份稿件时,某一段旅途的某个画面突然涌上心头,随着键盘敲击烙印在文档中,心头就有万千滋味涌动。

这就是旅行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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