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椅子

孙大明

小时候，我家有两把红木椅子，是老货，是外公外婆送给母亲的陪嫁。椅子色泽古雅，黑里透红，端庄大气。大方靠背上镶有素雅的云石面板，椅子还设有精美的透雕把手。椅子放在家中朝北的房间。妈妈交给我和妹妹两人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打扫房间卫生时要用湿软布给红木椅子擦擦灰，一人负责一把椅子。其实擦擦线条简洁明快的椅背椅面椅脚还不算麻烦，红木椅子黑红锃亮，似乎从来不需要上油上光，好像也很少蒙灰积灰，可擦那两只小小的双面透雕图案的椅子把手，却很费力。透雕外表有雕刻雅致的花纹错落，透雕内里还有好几个精美镂空的孔，擦拭时小手指要拽着湿软布穿过这几个大小不一的孔，才能擦拭干净。到底是孩子，擦着擦着就有些厌烦了，我们有时边擦边望着椅子背云石面板上若隐若现的图案发呆，那上面黑白相间有雾面效果的是画吗？很想看到上面画着小屋、小河、小人、小桥……可是没有哇。不是画吗？那水墨画感觉的纹理变化，犹如云气氤氲，层峦叠嶂，山脉连绵的一派朦朦胧胧又是什么呢？后来我们长大了，才读懂了这两把难得的带天然纹理云石屏和透雕把手、工料俱佳的红木椅子的珍贵。可惜的是，两把椅子却被无奈地处理掉了，再后来家里长辈也相继离开了，但比红木椅子更珍贵的那段记忆，则深深地留在眼角已添鱼尾纹的小兄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