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30日 星期六
智慧快餐 每晚静读夜空 青菜和咸菜 “无端”解 香风裹挟的老街 友爱
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3-12-24

青菜和咸菜

张秀英

我家菜园里种得最多的是青菜。青菜一年四季可以吃。

青菜里,鸡毛菜最细小,最嫩相。鸡毛菜烧汤吃最简单。先将鸡毛菜去根洗净,锅热后倒一调羹菜籽油,油热后将鸡毛菜煸炒断生。锅里放一碗水,水开后放入豆腐,最后再放断了生的鸡毛菜,旺火两分钟后,锅里就汩汩了,母亲手一扬,撒些许盐进去,无需味精,一碗鸡毛菜豆腐汤就做成了。汤清,菜绿,豆腐嫩白,看在眼里,吃在肚里,心里很是惬意。

但我认为,鸡毛菜最好吃的吃法是做馅头。母亲将洗净的鸡毛菜焯一下水,捞起,过凉,挤干,放砧板上,左右手交替挥动菜刀,一阵“笃笃”声,鸡毛菜被斩碎斩细了。菜刀在砧板上兜底一抄,抄起菜糜放入大碗,淋上半调羹油、放一调羹盐,搅匀,上好的馄饨馅就有了。包一次馄饨,母亲要忙乎半天。青菜馅的馄饨,清香、清鲜,在缺油少肉的年代里,是一种高级别的吃法。

大青菜基本是炒来吃。“吃菜要吃霜打菜”,霜打过的青菜最好吃。终于,菜园里的青菜都覆上了一层如雪似的霜花,母亲手起刀落,挑两棵大青菜入篮,去掉黄老叶片,吊两桶井水,将青菜梗一叶一叶洗净、拗成小段。锅热了,拎起油瓶,油热了,母亲倒入青菜,嗞啦嗞啦,烟气氤氲中,油香、菜香相互交叠。翻炒一阵后再烧煮几分钟,一盘炒青菜就上了饭桌,我们在热气腾腾里伸筷子,菜梗酥、菜叶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还有一部分青菜,母亲挑回家去掉根和老叶,晒半天阳光,腌了咸菜。记忆里,我家的咸菜一年到头都有。咸菜菜梗,切切碎,早上一小块菜梗就一口粥,咸菜酸鲜开胃,白粥暖肚暖身。咸菜叶子,母亲放在砧板上,斩碎、斩细。春天,竹园里挖根笋切成丝,咸菜炒笋丝,鲜到掉眉毛;夏秋时节,母亲剥一把毛豆子,倒半勺油,油热放入毛豆子和咸菜,翻炒片刻,淋少许清水,无需其他调料,豆子嫩、咸菜酸,爽口又下饭。

咸菜也可烧鸡蛋汤。母亲从甏里,或者缸里,捞上一棵咸菜。洗净、斩细,入锅,舀一勺清水放入,趁烧开的时间,磕个鸡蛋在碗里,用一双筷子将鸡蛋搅散。水开了,母亲把鸡蛋液边搅边倒入,暗黄色的咸菜碎,金黄色的蛋花儿,锅里一下子犹如春天的油菜田开了花。最后,母亲奢侈地放入一勺自家熬的猪油,顿时香气扑鼻,一下就勾起了胃口。

在儿时贫穷的日子里,我们吃着青菜长大了。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但青菜我们依旧吃,依旧是各种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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