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丹青无计画，唯有情谊两相知

◆冯 臻

从中国传统文化汲取资源，将之融入少儿小说的创作当中，承担起向孩子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责任，已经成为当下儿童文学作家的自觉。当然，也有一些该类题材的少儿小说应热度而写，缺少充分的积累和沉潜，使上述三种要素的融合度不够，产生油与水分离的情况。

张晓天的《追梦丹青》属于前者。该作较好地将中国传统书画与小说主人公的成长历程相结合，以学习书画为内容，晕染出了故事生动的情节，又以人物的情感和精神为筋骨，勾画成了内心的脉络。

正所谓“小说的成功有赖于其自身的敏感度，而不在于其题材是否成功”，《追梦丹青》的叙事方式是较为精巧的。开篇便呈现了已成人的“我”多年在外不愿回家的生活状态，并为此备受有家难回的折磨。过去发生的事情，如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沉沉地笼罩着“我”，弥漫在眉间心头的隐忧和难言的愧疚，掀起了故事的悬念。这使读者不免好奇地追问，“我”、爷爷、毛追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寒冷的冬夜冻结住了“我”的心灵，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断点。作者采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了年少时期，“我”、毛追跟随爷爷学国画的往事。在叙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作者以“我”翻阅毛追留在爷爷家里的一本日记本为线索，一步步地进行了还原。

小说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具有充分情理逻辑性的，给每位人物赋予了充分的动机。爷爷深谙国画的技法，精通国画的美学趣味，知晓美术人才培养的教育门道，最大的心愿是国画艺术后继有人，希望择良才而教之，因此爱才、惜才、怜才成了爷爷这个人物待人行事的核心动机。为了培养毛追，还有“我”称之为桃子姐姐的女学生，他不断启发她们朝着国画的艺境追求和攀登，投入心血甚至不惜财物地去培养她们。而对于“我”这个亲孙女则因视其天赋不足而“另眼看待”。经常拿毛追的画作与“我”的比较，使“我”在爷爷评画时，陷入犹如“游街示众”的难看境地。

狄尔泰在《体验与诗》中谈到成长时说：“在个人的人生中可以看出一条有规律的成长道路；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其内在的价值，同时又是一个更高阶段的基础。生活中出现的不和谐与冲突是个人走向成熟与和谐道路上要经受的必要的过渡。”无论对于“我”、爷爷还是毛追，在学画、教画那个阶段发生的矛盾，都是后来朝向对自我、对他人重新认识的关键路径。人生每个阶段的内在价值，在《追梦丹青》中除了梦想与自我实现的诉求之外，爷孙的亲情、少年人的友情、师生的恩情是其中的重要支撑。情谊在这部小说中生成了成长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可谓是“费尽丹青无计画，唯有情谊两相知”，或许那段冲突的时光，每个人各有神伤，其中的纠结、遗憾、痛楚无计可画，但难以放下的情谊，促成了彼此连接，也推动了成长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