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趣谈“龙”译法

明德

龙年探究“龙”的译之术堪称乐事一桩。我的体会是，译“龙”仅凭非此（long）即彼（dragon）的两种译法尚远远不够。

而音译法实际上不止一种。1977年8月，联合国相关会议通过了采用汉语拼音替代中国地名罗马字母拼写法的决议。据此，我国绝大多数包含“龙”字的人名（赵子龙、马龙、龙小明等）和地名（龙岩、龙山、龙门等）里的“龙”均可音译成long或Long。但是，要注意两种情况。虽然盛行约百年的威妥玛式拼音法已被汉语拼音音译人名地名法取代，但旧拼法在早年的出版物等媒介上仍然存续，故须作了解，如黑龙江（Heilongjiang/兼作省名和江名）之威妥玛式拼写法是Heilungkiang。某些物类可直接音译，如龙井（茶）叫Longjing（tea）（亦可意译成Dragon Well tea），但龙眼、乌龙茶早就被老外照其粤语发音分别译成了longan和oolong（并非汉语拼音wulong）。我国少数民族独龙族音译后的族名并非Dulong，而是独特的Derung。

直译法按字义见龙译龙。基于此，龙年、龙宫、龙灯、龙脉、《龙船调》（湖南民歌）里的“龙”均可对等地译成dragon。若翻译画龙点睛、龙腾虎跃、生龙活虎、龙凤呈祥等诸多四字成语的本义，则用dragon直译其中的“龙”字即可（若翻译这些成语的喻义，则需遵循意译法）。因着眼于片名，译者均用Dragon对影片《龙拳》《龙少爷》《猛龙过江》《龙门客栈》《卧虎藏龙》里的“龙”作了直译。

意译法须译出言外之意。此种译法要求根据汉语词语的喻义、言外之意或弦外之音来译“龙”。“龙配龙，凤配凤”比喻男女婚配要讲究门当户对，意译成Let beggars match with beggars（让乞丐配乞丐）最为传神。若意识到一条龙服务即一揽子服务或一站式服务，意译这一词组就易如反掌了。望子成龙、车水马龙、摆龙门阵等皆须意译。面对《皇家威龙》《飞龙再生》等片名，译者没有直译“龙”字，而是参照剧情进行了意译。非对称性译法很有必要。如翻译龙凤胎（pigeon pair）时，咱们须用不对称的另一种动物pigeon（鸽子）来替换“龙凤”，因为西方民间说法认为，鸽子通常一次下一雌一雄两个蛋。

变魔术式译法也不可忽视。这是一种像变魔术一样变无龙为有龙和变有龙为无龙的译法。第一种情形是，汉语表达法中无“龙”，译成英语时须将“龙”变出来。譬如，我国的端午节应译作Dragon Boat Festival（即龙舟节）。蜻蜓（dragonfly）的英语也有龙的踪影。麒麟竭是一种产自马来西亚等地之红色树脂，译成英语（dragon's blood）时，dragon立即现身。第二种情形是，中文有“龙”，英语无“龙”。功夫片双星李小龙和成龙（艺名）不宜音译成Li Xiaolong和Cheng Long，而应切换成其英语名字Bruce Lee和Jackie 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