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3月12日 星期三
阳光下的延庆路(油画) 校园里的“春晚” 五里中学 第一座红绿灯的隐喻 春花四帖
第13版:夜光杯 2024-03-07

五里中学

正凯

五里中学,是我的母校。我在那里两年寒窗读完了高中。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处在“文革”后期的教育工作秩序逐步恢复,这才有了五里中学二年制的高中班招生。经过考试、政审,我被录取,编在恢复招生后首届高中(一)班。

五里中学坐落在五里老街西首,绿树环绕一片青色砖瓦窗几明亮的校舍。徜徉校园的两年里,给我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

开学伊始,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开学典礼。我们班羊姓同学代表新生讲话,与会全校师生神情严肃,“为革命而读书”是那时的口号。他的讲话稿估计经校里把关,但后来也成为我们调侃他的话题。当时没有恢复高考,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可谓凤毛麟角。虽然如此,我们仍有新生初进新校的亢奋,有着要认真读书的思考。我们先天不足的是初中基础知识薄弱,因此在高中课程面前有点手忙脚乱。大家的学习积极性较高,想方设法克服困难,为此也闹出一些笑话。由于没有学过英语音标,有的同学就用中文标注,课堂上就出现了读英语短句“非常感谢”时的“三块肉给妈吃”的发音,引起哄堂大笑。当然,我们这届同学中不乏优秀者,有的对数理化理解能力强,善于破解难题;有的才思敏捷,能融会贯通;有的写一手好字,笔锋秀丽。我则相形见绌,差距较大。为此,我从高一第二学期开始,课余时间抄写《成语词典》以习文练字。临近毕业,一本辞典抄完了,但自感写字长进不大。

难忘师恩。一批学历高、教学能力强的老师因各种原因集聚位于穷乡僻壤的五里中学,这是我们的幸运。武老师的语文课犹如行云流水,表述清晰。至今难忘一次晚自习时,他来教室叫我到办公室,耐心地指出我作文中存在的问题。教数学的陈老师逻辑分析透彻,易于接受。复旦大学毕业的金老师每次上英语课,都能让我们领略到他的学识造诣和儒雅随和。身材不高的郑老师在讲台上嗓音洪亮,把物理化学原理讲得头头是道。还有大学历史专业的常老师多才多艺,组织学生在课外时间排演京剧样板戏。读过私塾的周老师以工整的蝇头小楷为我们填写毕业证书。

两年里,我们还“兼学别样”,去生产队帮助夏种,赤足田埂,插秧送肥;参加公社的水利建设,寒风中挥锹抬土;历时一周去工厂车间,在机器轰鸣声中潜心学工。弱冠之年,青涩的我们也会有逾规之举。晚自习时集体逃课,步行几里路露天观看电影芭蕾舞剧《白毛女》。我当时边看边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怎么能演绎如此恢宏的佳品,以致现在每次路过上海舞蹈学校门口,我都会致以注目礼。

两年高中的日子里,我们住校的同学在每天碗筷声中,在二十多人上下铺的寑室内,在朗朗书声的教室里,建立了纯真的学友情谊。类似“同桌的你”的故事,那时的我们没有可能。我们深知,在生活清苦的读书声中伴随着父母家人的节衣缩食,凝聚着老师们的挚爱与奉献。由此,也炼就我们勤奋刻苦、坚毅的秉性。

我忘不了五里中学,这是我的成长地、出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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