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不了情

姚胥隆

正月初一，眼睛不好平时少看电视的我，却关注起当晚《东方卫视》播出的专题节目：《老娘舅》剧组成员三十年后重相聚。剧中有个坑蒙拐骗、损人利己的反面角色康大海，他的扮演者周益伦，是我六九届学生。

1970年5月15日，时年十六岁，益伦还是一个调皮爱笑的孩子。他带头去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他的母亲陶醉娟、父亲周艺凯都是滑稽界的名家，对孩子的行动表示积极支持。这一去，就是十余年。也许出于艺术世家的耳濡目染，益伦也爱上了滑稽艺术。回沪后，他登上了戏剧舞台，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笑星，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

想当年，我不喜欢聚会轧闹猛，唯一的一次，是益伦硬是用车将我接到同学聚会的餐厅。不知什么时候他溜出去，买了一大束深红的玫瑰花恭敬地献给我，并说欢迎“达式常”老师光临，弄得我哭笑不得。我是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常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文，颇受同学的好评，背后说我像电影演员达式常。那天回家后，我手捧鲜花，特意让妻拍了一张照片，并将它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那次聚会后，我告诉益伦，今后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了。我说，这也许有点不近人情，但老了相见，未必带来快乐，还不如“相见不如怀念”。以后他参加同学聚会，都会将照片视频发给我，并把我的情况告知关心我的同学们。他还说，发给您，仅是通报情况而已，绝无勉强您参与任何活动的意思。每年过节，益伦总会发来祝福短信和微信，从不间断。教师节更会送上“师恩不忘，先生保重”的贺词。我喜欢拍照。他会将我拍的照片进行裁剪加工，让画面更和谐，色彩更艳丽。有时还会为照片题名《冬暮暖晴》《比乐印象》《崛起》等。我也会经常提醒他，演出繁忙，不忘抓紧休息，不要熬夜，烟尽量少抽，最好戒了。

我还记起，益伦在一次演出中，不慎骨折，但他坚持演出，没有休息。我得知后，颇为心痛且感动，想写一篇短文投稿，却被他婉拒了。在他看来，这只是行规而已，戏比天大，票已售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登台。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回想这些暖心的往事，或许都很平常，但平平淡淡才是真。曾是班主任的我已年过八十，学生周益伦也年近七十了吧。岁月悠悠，时光荏苒，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师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