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三关六码头”

◆ 叶世荪

3月16日的《新民晚报》有篇叶辛老师的文章《三关六码头》，从宁波话讲到怀旧小吃，满满的乡愁和童年记忆。形容见多识广、经历丰富的“三关六码头”在沪语里也经常可以听到，但其首创何处？一般有苏州、宁波两种说法。

苏州人说“三关”，一般指阊门外的铁铃关、白虎关和青龙关；据1987年编印的《金阊区志》记载，上述三关均是明代设置用来防御倭寇的关隘。而“六码头”则是指苏州阊门一带的南码头、北码头、太子码头、万人码头、丹阳码头和盛泽码头。“码头”一词有交通枢纽之意，由此苏州人还有“三关六门”的说法，其中“六门”指早年苏州的六个城门。顾颉刚辑录的《吴歌丁集·一个小老老》：“六门三关才打过，人人叫我大阿哥”。

宁波地界没有标志鲜明的关口可以套用“三关”，然而民间高手不是那么容易被难倒的，有人顺势将之改为“三江六码头”或“三山六码头”。所谓“三江”，即余姚江、奉化江和甬江三大河流。朱大路的小说《上海爷叔》里，甫韵娟要解雇张心莉：“这是我的权利，走遍三江六码头都讲得通的！”至于“三山”所指，更无难处。宁波邻近东南丘陵，山岭资源丰富，随便拿出三座就能成就“三山”之说。此外，要让这个俗语落地生根还有另一个方法——用绝无争议的地域特色补齐俗语的另一联，譬如叶辛老师文中“吃过宁波芋艿头，跑过三关六码头”。其他还有绍兴的“跑过三江六码头，呷过爨桶热老酒”；杭州塘栖的“跑过三关六码头，不及塘栖廊檐头”；等等。

上海人在使用中，又为该俗语增加了戏谑意味：“走过三关六码头，吃过三北盐炒豆；走过三关六码头，还是一样呒清头”。滑稽演员王汝刚写的《上海滩老娘舅》中，提到有段上海说唱《游码头》，加重了各地流行语的分量，唱成“游过四关八码头，东南西北四处游”。何为“四关”？哪里“八码头”？寻根溯源的意念消散在一团笑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