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城墙阅读上海

张霞

从城市史研究的角度来看，一座城市有早期自然形成聚落的阶段，有统治阶层在行政上作出区划规定的阶段，有建造城池并有规划地建设城市的阶段。上海地区的城池建造较为集中地始于明代，最为人所熟悉的是明嘉靖三十二年上海县城的建造。

上海的城墙遗址在1997年出版的《上海文物博物馆志》中收录了四处，分别为老宝山城遗址、上海古城墙和大境阁、川沙城墙一角、云间第一楼台基。2021年出版的《上海市志·文博卷》，我有幸作为青年学者参与编纂，主要承担第一篇《不可移动文物》的分纂。搜集整理资料之后，我查到上海古城墙遗址有九处，分别为金山卫古城墙遗址、南汇古城墙遗址、奉城古城墙遗址、老宝山城遗址和宝山古城墙遗址、川沙古城墙遗址、上海县城墙遗址、嘉定古城墙遗址、松江古城墙遗址、云间第一楼台基。限于体例，收入志书的仅六处，撰为条目的仅宝山古城墙和老宝山城遗址、上海县城墙遗址两处。

宝山古城墙和老宝山城遗址的建造可追溯至明初，前者始建于明洪武十九年，在嘉定县治东四十里处，因置吴淞江守御千户所而建；后者建于明正统九年，在嘉定县治东八十里处，此处在洪武十九年为清浦镇旱寨，嘉靖三十六年更名为协守吴淞中千户所。永乐年间，平江伯陈瑄在清浦镇靠海处的土山上筑烽堠作为长江口往来船只的航标，明成祖赐名宝山。万历六年，吴淞中千户所因宝山之名而更为宝山千户所。宝山山麓曾筑城，但为海水所毁，宝山千户所的城址始终在清浦旱寨。清雍正三年，嘉定东境析为宝山县，治所在吴淞千户所，属于今天的宝山区，过去的宝山城从此称为老宝山城，今属浦东高桥。

上海县城墙遗址这一条目，需要修订之处较多。上海县城的建造由时任光禄寺卿的上海县绅顾从礼上疏请求，并带头捐款四千两，1997年版旧志所载上疏者顾从义实为从礼之弟。老城墙保留至今的有两段，一在黄浦区大境路口即大境道观所在，另一段在露香园路、人民路路口，由于长期被民用建筑包围，2006年拆迁时才发现。旧志所称道光六年两江总督陶澍题“旷观”二字今已不见，而道光六年陶澍的职衔为江苏巡抚；又载道光十六年建石牌坊，由总督陈銮题额“大千胜境”，陈銮自道光十五年起历任署理江苏巡抚、江西巡抚、江苏巡抚，仅在十九年陶澍逝世时署理了两江总督之职。曾有市民进入道观看到题有“大千胜境”的石坊上落款时间为道光十七年，可惜我实地考察时未能亲见，便没有作出修改。大境阁现为道教协会活动场所，石坊上有“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仙境别开云一线，世天此生阁三层”的对联，是文物古迹在当下的面貌。

此外，我还考订了始建于明代的嘉定县城城墙遗址，由于该处在2014年才被公布为市文物保护单位，这轮修志未能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