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用心之作AI无法替代

（从左至右）倪春培、桑麟康、满振江

8月17日上午，根据孙甘露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千里江山图》改编的同名长篇连环画在上海书展上首发。连环画分为《风起云涌》《千里追踪》《决战浦江》三册，由“50后”的桑麟康、“60后”的满振江、“70后”的倪春培三代画家联合绘制，以细腻写实的画风描绘出革命烈士的风骨与坚定的信仰。画面中，街头的每一幅广告都能找到出处，角色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暗藏线索……这些用情用心创作的画面也是AI无法完成的。

三个时期 三种陈千里

对于描绘革命题材的连环画，三位画家都可谓身经百“战”。桑麟康画过《上海：开天辟地》《党费》《国歌》等作品；来自哈尔滨的满振江画过《赵一曼》；倪春培画过《淞沪抗战一·二八》《播火记》《烽烟图》等。这次联手绘制《千里江山图》也是一场硬仗，要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将24万字的原著小说改成连环画，时间紧、任务重。

原著小说《千里江山图》以设于上海的党中央机关1933年的战略大转移为背景，讲述地下党员陈千里临危受命，带领临时行动小组，完成中共中央布置的“千里江山图”绝密任务的故事。去年10月，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与上海市作家协会决定充分利用自身专业优势，强强联手打造这部连环画。

把小说改编成连环画，首先要把脚本做扎实。出版社的编辑们用了4个多月的时间，根据小说主线，按照时间的脉络，搭建起了这部连环画的框架。接下来，就是让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故事里的人物众多，要让读者一眼就记住，他们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都需要反复推敲。比如主角陈千里，在这本连环画中，三个时期就有三种不同的造型，而每个造型背后都是五六种方案的备选。孙甘露也参与讨论，他觉得应该让革命先烈年轻一点、帅气一点，更容易被现代的读者接受。

三位画家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如同拍电影一样，绘成了这部《千里江山图》。桑麟康是地道的上海人，他一直追随贺友直的画风，擅用白描；上海画家倪春培擅长人物表情的刻画，在一颦一笑之间把人物的内心活动展现给读者；哈尔滨的画家满振江则通过擅长的“叙事镜头”将整体串联起来。再加上编辑运用“蒙太奇”切换，让读者一翻开，便爱不释手。

两幅长卷 展现大上海

翻开这部连环画，其中有两幅长卷值得细细欣赏。一幅在开篇处，画面里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外滩，读者可以看到当年的和平女神像，还可以看到当年正在建造中的中国银行的脚手架……另一幅在故事的结尾，一边是革命烈士的群像，一边是今天繁华的陆家嘴，让读者感受到正是革命先烈的付出，换来了今天的美好生活。

此外，整部连环画中很多细节也都是经过三位画家考证的。比如当年有没有可口可乐广告，那时的公交车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找来老照片一一比对。其中有一幅广告，“正广和”三个字是从左到右的，貌似与当年的从右向左的书写习惯不同，画家和编辑经过研究和考证，发现那时候的广告这两种书写方式都是存在的。

为了让故事情节环环相扣，三位画家动笔前各自在家都把小说翻“烂”了。开碰头会时，编辑看着桑麟康手里的小说，上面贴满了标签，写满了备注。桑麟康说：“故事前后都有关联，我们不能只读自己要画的那部分，必须要把整本书读透。”的确，三册书里的很多画面细节都是相互关联的。比如第一册的一幅画面里，潜伏特务易君年嘴里叼着一根烟，而在后面的故事中，正是凭借易君年吸的香烟品牌，陈千里发现了特务的蛛丝马迹。

一部作品 尝试新模式

“这部连环画是一本可以暂停，可以倒带的电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总编邱孟瑜说。

创作这部连环画，也让三位画家收获很多。面对如今AI科技的“兵临城下”，桑麟康觉得连环画的生命力还是在于创意，“AI可以模仿我们的画风，但我们画面中的那些细节、情节的铺垫……都是AI无法取代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带着感情去创作的。”满振江说：“以前对上海的红色文化还只是知道一大会址这些经典地标，通过这次创作上海的革命故事，也让我对这座城市肃然起敬。”倪春培则表示自己从小就喜欢革命题材的连环画，这次创作过足了谍战瘾，“每天只要低下头创作，就不管几点结束了，经常是白天坐下来，一抬头已经午夜了。”

上海是中国现代连环画的发源地，也一直是全国连环画创作出版的重镇。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推出的《红日》《三国演义》《西游记》等作品中的场景和人物造型都为后来的影视创作提供了借鉴。

“接下来，我们还希望以这部连环画为契机，未来与各方合作，开创新模式，比如可以打造可视化的场景，借助AR技术，让读者沉浸式地走进这部连环画中来。”邱孟瑜说。

本报记者 吴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