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里的“龟兔赛跑”

葛昆元

我退休之后，重拾旧好，下池游泳。

一天，我在池中游着，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如果是跟在年轻人后面，他们游得快，前面常常会留下一长段空荡荡的泳道，我便可以游得快慢随意。如果是几位老年朋友游在前面，问题就来了。我跟在速度比较快的后面，游得就比较顺；跟在游得慢的后面，那就很难受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氽”，实在没劲！于是，我便加快速度，来个“弯道超车”。不料，立马引来救生员的哨声，然后是一句“当心撞到对面游来的人”的提醒。

其实，这个超车对于年逾古稀的我来说已拼尽全力了。我赶紧游到尽头，休息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就在我想往回游时，却见到那位慢游老者已经游了一个来回。我有点惊讶：难道他不休息一下？我带着疑问跟在他后面游。一开始，我们保持有七八米的距离，他每次将头没入水中，背部就会突出水面，像极了一只“老海龟”；继而，看到他双臂奋力向后划、头脚却同时跷起的奇怪动作时，便觉得好笑！

游着，游着，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老者的耐力特别好，而且速度控制得很恰当。我注意到：根据电子大屏幕上的时间计算，他游一个百米来回大约需要4分钟，全程十个百米来回，只要40分钟，还不觉得累！而我这样不顾年迈“超车”，在开始一两百米来回的游程中似乎比这位“老海龟”快一点，但经不起我发力过猛，气喘吁吁，几乎每个单程都要休息片刻，这就大大增加了时间成本。我发现，每次我游完十个百米来回，时间都在50至55分钟之间，比“老海龟”多用了十几分钟，而且我还觉得累！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想起了成语“欲速则不达”；继而又想到，我与这位“老海龟”无意中上演了一幕“龟兔赛跑”的滑稽戏。只是我这只“老兔子”已经没有了故事中兔子的年轻和奔跑实力。而“老海龟”的匀速“慢游”恰恰符合老年人的身体实际情况。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这不正是“快与慢”的辩证关系吗？于是，我决心以“老海龟”为师，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慢游”，到了池壁，他不停，我也不停；他触壁转身回游，我也学样，紧随其后。几个百米来回后，“老海龟”好像发现了我，一次触壁转身时，朝我这只“兔子”看了一眼，我也行了“注目礼”。而后，我继续跟着他游完了全程。果然，用时少了，还不累。嗨，这游泳池里的辩证法，真管用！

此刻，我看到“老海龟”已爬上游泳池，飘然而去……“真帅！”我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