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自来

李伶

前段时间看到云南玉溪上亿只蝴蝶大爆发的新闻，当时我正自驾在雁荡山的周围，在楠溪江畔寻迹山水。

前几年在西双版纳租车一路往北，经过玉溪，之前只知道这里产烟，去过之后才发现生态非常好。报道称“云南玉溪元江县成群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时而落在树叶上，时而来到河边汲水……在爆发期间整个元江县境内有上亿只蝴蝶羽化”。毫无疑问，元江县成了蝴蝶栖息的天堂。

热爱旅游的人必定热爱自然。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去年9月初我和邻居自驾湖北旅游的事情。

我们坐火车到宜昌，从宜昌站租车，第一站往南直奔清江画廊，贪图的是一路坐船可以轻松地欣赏两岸风景。

没想到远超预期。清江画廊能成为5A级景区绝非浪得虚名，江水清澈碧绿，两岸层峦叠嶂，船在江上移，人在画中游，其秀丽不输富春江，“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奇山异水，天下独绝”，一路展开的是一幅幅中国特有的山水画卷。

最震撼我的是蝴蝶岩。当年在桂林漓江观九马画山，费了半天眼神也没找出九马，以为蝴蝶岩也不过尔尔。当游船拐弯，两片无比巨大的岩壁如巨大的翅膀竖立在眼前，相连处的中间有一条白色的瀑布奔涌而出，发出“怒吼”的水声。这个宛如巨无霸的“蝴蝶”张开着怀抱，迎接一批批客人，又像时刻振翅、等待着飞向蓝天，给初见者以惊艳之美。“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之后的旅程，蝴蝶围绕着我们。

海拔1800米的神农架天生桥，是一个以奇洞、奇桥、奇瀑、奇潭为特点的景区，天然石桥+飞瀑+石壁栈道，非常地生态。我们行走其间，大部分时间都有蝴蝶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跟随，它们扑闪着迷人的翅膀，欢快怡然，花枝招展。我们边走边笑，互相调侃：“啊呀呀，它认为你是年轻的小姑娘，回去不要跟老公讲哦，不然他要紧张了。”

神农架拥有完整生态系统的原始森林约有50万亩，其植物多样性弥补了世界遗产名录中的许多空白，那么一路不断地看见蝴蝶也就容易解释了。甚至在恩施大峡谷的云龙地缝景区里，蝴蝶依然飞舞。

但我忘不了前些年带大阿姨去贵州旅游的情景。年过七旬的大阿姨看上去才六十岁出头，走路风风火火，从后面看身材像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她整天嘻嘻哈哈地笑着，在黄果树瀑布前拉着我的手比心，在西江千户苗寨里穿艳丽的民族服饰留影，在小七孔拉雅飞瀑前跳起接水，在努内吉海湿地和生态长廊之间追逐蝴蝶……她在尽情地享受生活。

我小时候是大阿姨带的，她经常抱着我到邻居家串门，肉嘟嘟的我招人喜欢，尝过了百家饭菜，身体棒棒的。年轻时的她样貌出众，连谈朋友的时候都会带着我，可那时我什么也不懂。

去年底我独自到北海旅游的时候，听到了大阿姨选择放弃治疗离开的消息。父母告诉我大阿姨是受不了治疗的痛苦决定放手的。我知道大阿姨被病魔折腾很久了，她一直在选择坚强，然而最后撑不住了。她一直戴着一对绿翡翠耳环，她告诉我这是她死去的丈夫送她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之后再也没人如此疼爱她了。

我一个人在海边走了很久，任眼泪哗哗地流。

蝴蝶在某处挥了挥翅膀，远在千里的我听到了，以及那越来越明显的联动。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心若浮沉，浅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