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焰火

龙钢

小时候过国庆节可热闹了，虽没有现在那样有七天长假，但也有三天“小长假”，是一年中气候最适宜的公共假期。

那时候，国庆节当天的重头戏，一是参加或观看街头庆祝游行；二是晚上早早地选择个最佳位置，搬个小板凳在马路上或阳台上观看焰火表演。

当年，上海每年国庆节时都会燃放焰火，市中心人民广场是主要燃放点，许多市民早早地坐车去观看，下午六点途经那里的公交车就要改道或掉头行驶，配合实施交通管制。我居住在广中路，附近的虹口体育场（现为虹口足球场）也是燃放点之一，不远处的闸北公园、杨浦公园也是燃放点，那些年每个区都有一个焰火燃放点，只是人民广场燃放的焰火时间要比各区延长半小时，由于那时市区很少有高楼大厦，市民在空旷区域，一般能看到相邻区燃放的焰火。

看焰火，角度最重要。我们家当时居住的是三层楼房，三楼有个十五六平方米的公用大阳台，由于正对着虹口体育场，燃放的焰火就在头顶上，而且还能观看到人民广场和闸北公园的焰火，是我们那一片区域“居高临下”观看焰火的最佳点。中午过后，街坊邻居就开始在阳台上抢占位子，来晚了抢不到位子，就只能等傍晚到马路上去抢位子。

有一年国庆节，家里来了亲戚，三楼阳台上挤不下，便到家门前的广中路西江湾路口的淞沪铁路道闸口占了个位子，这里视野开阔，没有遮挡物，傍晚时分，已是人山人海，相邻的宝山等地市民为了能近距离地观看到焰火，也汇聚到了这里。晚七点整，远处的人民广场焰火准时腾空而起，观看的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虽然远但依然看得很清晰。没多久，礼炮齐鸣，响声震天，虹口体育场燃放的焰火也腾空而起，一束束黄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绽放，无数条彩线交织纵横，绚丽多彩，五光十色，有盛开的“菊花”，有舒展的“流星”，有神奇的“灯笼”，在空中构成了一幅幅耀眼的图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喜赞叹声。相比于现在，在当时娱乐活动极为匮乏的年代，观看焰火是一年中人们最期盼的日子。

一小时后，焰火“晚宴”结束，观看的人恋恋不舍地渐渐散去，我们这些小朋友似乎还沉浸在美丽的画境中不愿离去，望着天空想着等会焰火还会再次升起，母亲拉着我的手说：“结束了，要看等明年了”，这句话在我幼小的脑海里一直忘不了，期盼着明年国庆节能早早地到来。

当年看焰火绝对是种奢望，对家家户户来说都是件大事，有人为了能看到焰火，甚至爬到屋顶观看；也有人为了能近距离观看焰火，徒步走上数十公里，风尘仆仆地从近郊赶往市区，一睹焰火的美丽。如今，社会在发展，人们生活水平在提高，欢度国庆节的方式也在不断地变化，看焰火也不再是重头戏了，旅游、观看电影、展览等成了欢度国庆的重要内容。然而，再怎么变，人们欢度国庆时的心情永远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