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再次出山 或重塑菲政治版图

代帆

代帆

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华侨华人研究院教授、副院长，菲律宾研究中心主任

菲律宾政治似一出永不谢幕的肥皂剧：情节迂回，剧情宛转，高潮迭起；旁观也好，入局也罢，永远无法猜透其中的迷局。菲律宾政治肥皂剧的精华，则在于围绕权力而展开的刀光剑影。

随着菲律宾将于明年5月举行三年一次的中期选举，新一季肥皂剧又开始上演。这一季“宫斗”剧的核心成员分别来自现任总统马科斯家族和前任总统杜特尔特家族，核心看点为现任掌权者如何“追杀”前任，而后者如何自保，以及是否有能力展开绝地反击。

杜特尔特重操旧业

10月7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突然宣布出选其政治家族大本营达沃市长一职，其次子、现任达沃市长塞巴斯蒂安将竞选副市长。这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

首先，这一动向与杜特尔特早先释放的信号截然不同。早在1月，杜特尔特在达沃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就反复表态称自己年迈体衰，不想再参与政治，排除了参加2025年参议员或达沃市长选举的可能性。虽然杜特尔特的女儿、副总统萨拉曾在6月宣布一个让外界颇感意外的消息：她的父亲和两个兄弟计划参加2025年参议员选举，但当时没有多少人把萨拉的发言太当一回事。

其次，杜特尔特竞选达沃市长，似乎并不是杜特尔特家族的最佳选择。在萨拉已经身居副总统大位的背景下，如果杜特尔特本人竞选参议员，次子塞巴斯蒂安继续角逐达沃市长，长子保罗稳住达沃第一选区议员席位，杜特尔特家族就极可能实现从中央到地方、从行政机构到立法机构的更进一步权力扩张。

“国家队”正虎视眈眈

事实上，在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及其联盟势力对杜特尔特家族大本营展开围剿的背景下，所谓“最佳选择”对杜特尔特家族可能过于理想化。

菲律宾国土面积仅30万平方公里，却盘踞着近200个左右政治家族。不少省市实际上同时并存着多个政治家族，这些家族或结盟交好，或世代厮杀。在杜特尔特家族的大本营达沃，也并非不存在其他虎视眈眈、长期觊觎权力的势力，诺格拉莱斯就是这样一个长期在该地区扮演挑战角色的政治家族势力。

就在杜特尔特完成市长竞选登记后不到一个小时，菲律宾公务员事务委员会主席、同样来自达沃的卡洛·诺格拉莱斯宣布辞职，并角逐达沃市长一职。诺格拉莱斯曾长期担任达沃市第一选区众议员，这一职位现由杜特尔特的长子保罗控制。诺格拉莱斯的父亲曾是菲律宾众议院议长，和杜特尔特家族是政治宿敌。早在1992年，两个家族就开始在达沃的争夺。此外，诺格拉莱斯的妹妹玛格丽特将参选达沃第一选区众议员，向杜特尔特的长子保罗发起挑战。

卡洛表示，他的“初恋”就是达沃，他将为“初恋情人”服务，献出自己以及20多年的政府工作经验。虽然这是政客的套话，但对在与杜特尔特家族三十多年竞争中经常处于落败地位的诺格拉莱斯家族而言，现在正是他们逆天改命、实现家族梦想的绝佳时期。因为像卡洛这样年富力强、有着丰富政治经验的挑战者，正是马科斯及其势力扎向杜特尔特家族心脏的锋利“匕首”。前者会利用掌握的行政权力，对诺格拉莱斯家族成员投入大量选举资源，试图对杜特尔特家族“釜底抽薪”。

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目前来看，尽管诺格拉莱斯有“国家队”支持，但以杜特尔特本人的政治魅力和手段，再次赢得达沃市长几无悬念。

不过，杜特尔特家族仍然面临挑战。现任达沃市长、杜特尔特的次子塞巴斯蒂安据说对政治缺乏足够热情，因经常不对民众关心的事务作出回应而招致批评。长子保罗虽然在2019年和2022年连续两次当选达沃第一选区议员，且得票率不低，但离不开彼时天时地利人和的背景。如今强敌环伺，营中无可用之将，保罗又曾深陷毒品丑闻。为保险起见，稳住大本营，只能杜特尔特亲自出马竞选达沃市长，这也是这个曾经的政治强人的无奈之举。

在马科斯势力围攻之下，杜特尔特家族可能遭遇一场恶战。再度出山的杜特尔特如何带领子女展开家族保卫战，实现绝地反击，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