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见“碎玻璃上闪烁的光”

毛尖（左）在与中学生交流 本报记者 王凯 摄

“不要着急去看网络文学，在你们精力最充沛的年纪去阅读经典，去体验过程。”前天下午，由上海市教卫工作党委、上海市教委指导，新民晚报主办的“夜光杯”校园行活动走进上海市延安中学，邀请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作家毛尖为高中生开讲。向来以文风幽默著称的她对学生们说，要“谈写作”，就别光写“月光很明亮”，要多读一些经典文学，写作时少用省略号、形容词。

多读 不能忽视经典

“希望通过我的分享，让同学们对经典文学产生兴趣，从而对写作产生兴趣。”面对高中生，毛尖时而妙语连珠，时而用说唱的方式读文学段落，逗得孩子们哄堂大笑。她和孩子们聊写作中的“长短虚实”“陌生化”，聊电影中的长镜头、空镜头，也会“吐槽”当下中国电影中的弊病，唯独没有教如何“提高写作分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作为华东师大教授的毛尖都为大一新生教授当代文学课。通过调研，她发现经典文学在学生阅读中占比不高，学生们因为学业劳累，更多选择看综艺、网文来放松。“我自己也会通过看‘烂片’来缓解劳累，而且，通俗文学里确实也有值得一读的作品，比如，金庸就是将经典和通俗结合较好的作家。”但毛尖仍然强烈建议，中学生的阅读不能局限于此，应多涉猎经典文学作品。以《红楼梦》为例，毛尖坦言20岁时和40岁时阅读，带来的体验完全不同。“20岁时读《红楼梦》，书中情感和经历会更深刻地留在记忆中，会让你对情感有更真切的理解，这种记忆会伴随你的一生。”在她看来，经典文学作品会在情感上留下长久的印记，有助于提高文学素养和写作能力，而且通过阅读经典，可以更好理解写作中的各种技巧和理念，为写作提供更多的素材和灵感。

多写 写作是手艺活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放在恰当位置上的句号更能打动你的心。”这是世界短篇小说大师巴别尔的名言。讲座之初，她谈起写作态度、方式及技巧时提到：写作过程中，句号的准确使用很重要。

时常要担任作文大赛评委的毛尖发现，很多学生在写作中爱用省略号、形容词。“过度使用省略号会造成表达模糊。正如巴别尔所言，重视句号的准确使用，能使语句更加完整和清晰，也能增强表达的准确性。”毛尖建议，高级写作者应更注重实质内容和精准表达，当写出来的句子、文章多以名词、动词、句号构成时，意味着进入了写作的第二个阶段。同时毛尖也建议，写作时尽量减少形容词的堆砌，如果遇到“词穷”不妨采用陌生化手法。“这是一种在写作中避免直接描述的常见表达方式，通过从侧面描写事物来达到独特效果的写作技巧，能让写作更有感染力。不用直白地告诉我‘月光很明亮’，而是‘让我看到那碎玻璃上闪烁的光’。”

讲座前,毛尖曾忐忑“没什么中学讲座经验”，未承想，一场讲座下来她“圈粉”不少。高一学生王岚琪说：“毛老师博览群书，对一切事物都有敏锐而深刻的洞察力，并谈到了几种写作的方法。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提到语言要有爆破的力量。”对谈环节里，学生们抛出了一个个关于阅读的思考。讲座结束后，她更是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写作是手艺活，只有先成为一名手艺人，才能当一名作家。”毛尖说，就像“1万个小时理论”一样，提升写作能力同样没有捷径可走，她在华东师大教授创意写作课时也经常对同学们强调“必须多写”。

本报记者 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