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芯片制造“领头羊”被谁坑了？

英特尔在美国本土建设芯片工厂 图GJ

作为美国高性能芯片制造“领头羊”的英特尔公司，原本应该成为美国《芯片与科学法案》的最大受益者。然而，《芯片与科学法案》推出以来，尤其是最近一年，英特尔的股价“跌跌不休”。拜登政府总算要发补贴了，但原本85亿美元的补贴却要“缩水”。

军方合同抵补贴？

据央视新闻消息，拜登政府今年年初表示，将向英特尔公司提供近200亿美元的补贴和贷款，提高美国国内的芯片产量。其中包括85亿美元补贴、高达110亿美元联邦贷款和25%的税收减免。

然而一年快要过去，85亿美元的“红包”尚未到手，却要“缩水”。知情人士透露，拜登政府的“红包”只能给不到80亿美元。这一变化据说是因为英特尔拿到了为美国军方生产芯片的30亿美元合同。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拜登政府决定减少补贴之前，英特尔将在俄亥俄州投资建设芯片工厂的项目完成时间，从2025年推迟到了2030年。

英特尔的首席执行官帕特·盖尔辛格曾是《芯片与科学法案》的支持者。但法案推出后，英特尔的业绩一路下滑。数据显示，英特尔最近一个季度的销售额下降6%，市值已从2000年的5000亿美元高点跌至如今的1060亿美元，成为潜在的收购目标。

10月初，盖尔辛格公开表达了对《芯片和科学法案》的失望。陷入困境的英特尔这些天正忙着大规模裁员，甚至还计划出售在加州的大型园区地产，然后回租部分厂房，从而节省成本。

发“红包”难以救急

究竟是谁坑了谁？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回答的问题。美国政府宣称，自《芯片和科学法案》生效以来，已促成约4500亿美元的半导体私人投资，创造超过12.5万个建筑和制造业就业岗位，并吸引了一些跨国企业在美扩建工厂，推动本土企业扩产。但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副研究员柯静表示，由于补贴分配过程进展缓慢且规模有限，事实上影响了英特尔等企业扩产计划的推进。同时，大部分补贴集中于少数大型企业，对中小型芯片企业支持不足，无法形成完整的行业生态。

如今，随着特朗普即将重返白宫，拜登政府在权力交接前的最后时刻派发《芯片和科学法案》“红包”。但很难说这些“红包”能否救英特尔的急。柯静表示，对于英特尔来说，尽管直接补贴尚未到位，但还是获得了联邦贷款和投资税收抵免优惠。“即便如此，英特尔的经营状况依旧不尽如人意。其实暴露了一个深层次问题，补贴是否足以帮助英特尔建立竞争优势？”

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曾试图为英特尔拉客户，鼓励谷歌、微软、亚马逊和苹果的高管让英特尔在美国为其产品生产芯片。但柯静指出，美国政府限制英特尔等企业向中国出口芯片。失去中国这个大市场，只会削弱企业的市场份额和盈利能力。“英特尔的困境表明，对于高科技企业而言，市场需求和市场份额与研发投入息息相关。如果市场需求不足，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也将被削弱。”

法案局限性明显

回顾《芯片和科学法案》生效的这两年，柯静指出，除了关于补贴分配的争议外，法案的局限性明显：美国本土高昂的生产成本结构削弱了本土芯片制造在经济上的可持续性；联邦政府面临严重财政赤字，无力维持长期的补贴；芯片工厂建设周期长，短期内无法显著大规模提升产能；政府通过补贴扶持，存在政策资源错配的风险。

在当选总统特朗普看来，拜登政府力推的《芯片和科学法案》“糟糕透顶”，他认为想要推动美国本土的芯片产业发展，与其花钱补贴不如靠加税。柯静表示，加税对于包括英特尔以及更多的美国企业来说，不过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首先，加税的直接成本最终将由美国企业和消费者承担。其次，芯片产业是资本密集、技术复杂的产业，建设芯片工厂和完善供应链需要数年时间。关税无法立即解决产能问题，甚至可能因抬高原材料成本而加剧产业发展的难题。第三，加税等贸易保护主义做法必然对行业生态造成极大伤害。长期来看，对美国科技企业竞争力不利。” 本报记者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