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新政防范预付消费陷阱

职业闭店人、退卡难、转卡难、举证难……近年来，在预付式消费场景中，一些乱象让消费者权益受损，又很难维权。为应对预付式消费中频发的“卷款跑路”问题，全国已采取多项监管措施，从立法、资金监管、信用约束等多方面构建治理体系。

划定权责法律红线

今年“3·15”期间，预付卡余额被“卷款跑路”的问题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各地发布的2024年度消费者权益保护典型案例中，预付式消费纠纷被多次“点名”，预付费商家“卷款跑路”、设置收款不退的霸王条款等问题比较突出。日前，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预付式消费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将于今年5月1日起施行。这一举措旨在解决预付式消费领域堵点问题，通过明晰裁判规则、划定权责红线，更好保护消费者权益，优化消费环境。

预付式消费中，商家“换马甲”“金蝉脱壳”的套路屡见不鲜。实际经营是甲公司，办卡时却是乙公司收款，老板“跑路”时互相推诿，让消费者陷入维权困境。为解决这种消费者找不到负责人、追责难问题，司法解释明确了常见预付式消费交易模式下的责任主体，规定：经营者允许他人使用其营业执照，或者以其他方式允许他人使用其名义与消费者订立预付式消费合同的，消费者有权依法向其追责。

那么商场把场地租给商家，如果商家“跑路”，商场是否需要担责呢？司法解释明确：商场作为场地出租者，有审核租户资质的义务。比如，商场应该检查商家是否有合法的营业执照、是否提供相关经营资质证明等。如果商场没有尽到审核义务，商家“跑路”了，消费者可向有过错的商场场地出租者追责，这样的规定是为了防范无资质经营者利用商场场地收款后“跑路”逃债。

如果商家收了消费者的预付款，如发充值卡、收取预付费等，却因经营不善“跑路”，与消费者玩起“躲猫猫”，不依法清算，这种“卷款跑路”的行为将受到法律的严厉打击。另外，有的商家在合同中设置“收款不退”“丢卡不补”“限制转卡”等霸王条款，让消费者苦不堪言。如今，司法解释明确规制这些不合理条款，让消费者维权更有底气。

对健身预售资金设限

上海体育健身行业的预付消费资金监管政策近期同样备受瞩目。

“上海在体育健身行业通过对健身预售资金在期限、次数、金额上设限，引导经营者提供金额小、周期短的预付式消费服务，有效降低了消费者风险。”北京社科院副研究员王鹏向记者表示。他提到的相关政策是今年3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上海市体育健身行业预付式消费经营活动监管实施办法（试行）》（简称《办法》），提出对行业预付式消费经营活动的监管举措，首次设立体育健身行业预收资金限额、限期、限次标准。即经营者不得对同一消费者一次性收取或者变相收取金额超过5000元、时长超过24个月的会籍类预付款；金额超过2万元、次数超过60次的课时类预付款；金额超过5000元的储值类等预付款。经营者对同一消费者收取各类预付凭证预付款总计不得超过2万元。经营者与消费者续约后，收取同一消费者的预收资金余额，以及所对应的服务期限、次数不得超过前款规定。

为进一步落实政策落地，上海近日发布《上海市体育健身行业会员服务合同示范文本（2025版）》《上海市体育健身行业健身指导服务合同示范文本（2025版）》（简称《会员服务合同》《健身指导服务合同》）。

两部合同示范文本发布后，上海市体育健身休闲活动、体育场地设施管理领域的经营者以收取预付款方式提供服务，向消费者销售会籍卡和私教等课程时，当事人可选择使用合同示范文本。“之前我健身的地方倒闭了，这之后，健身对我来说成了一个心理障碍。”一位健身爱好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办法》实施后，她重新开始了健身。“这个政策出台后，我会按照条款来购买阶段性的服务，理性消费，如果满意，我会不断购买下去。”

除了上海，山东济南、四川成都等地陆续有预付式消费的管理方案落实。“预付宝”——这是山东济南的一个民生项目，是融合地方政府、银行、信托等多方力量的一次合作。成都武侯区的一个社区也落地一单采用信托模式的预付费管理项目；该区的某教培机构通过在信托公司设立服务信托的方式管理消费者预付的培训费。这两单具体管理模式不尽相同，共同点是都有信托公司参与，且都是运用了信托的隔离功能。

智能合约防挪用

除了通过在政策层面的逐步完善来应对预付式消费中的难题，技术手段也被寄予厚望。

以数字人民币为例，2022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联合运营机构推出数字人民币智能合约预付消费资金管理产品“元管家”，通过数字人民币智能合约防范资金挪用，有效保证用户预付资金安全。早前，已有用户在数字人民币App中收到“元管家”入驻商户退款。记者查询数字人民币App的“元管家”功能发现，已有逾1300家商户发行“元管家”预付费消费卡，涵盖教育培训、运动健身、美容美发、购物超市、餐饮美食等民生消费领域。分地区来看，北京、苏州、青岛、成都、大连等多个城市均有“元管家”入驻商户，数量上仍有较大增长空间。

在苏州，该市近期上线数字人民币预付卡资金监管平台也引起了外界关注。在平台上线现场，江苏金服数字集团工作人员将用咖啡券做演示：消费者购买200元10次卡，在喝完第三杯后，模拟商户突然闭店。只见平台通过相关部门确认商户“跑路”后，未消费的140元瞬间退回钱包。

“能清晰看到每一笔钱的状态，通过平台购买的预付费产品，未消费时钱依然属于我们，消费一笔钱划给商户一笔，花钱更放心了。”苏州市民王女士表示。

综合模式共同管理

有业内人士建议，对于预付卡消费商户管理，建议采取“总体方案+垂类方案+科技应用”的综合模式，针对预付式消费出台专门法规作为纲要的同时，由各行业针对预付式消费再进一步细化条款（如培训类机构一次性收取学费不得超过几个月等），并在此类法规条款中鼓励以“元管家”为代表的新型科技应用，激发商户入驻积极性，为消费者放心消费保驾护航。在消费者层面，业内人士提醒广大消费者在办理预付卡时，务必了解商家的经营状况并保留证据，避免产生纠纷后因举证困难而陷入被动。

“首先消费者要保持理性消费，避免盲目跟风办卡，单次充值不宜过多，不轻信各种优惠活动。另外，在完成预付消费前要与商家签订正式合同，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包括服务内容、期限、退款条件等。并且向商家索要发票、收据，保管好每次消费打卡记录，保留聊天记录等证据。”王鹏表示。 本报记者 杨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