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胡汉三”跑腿

吉建富

1999年10月，影片《人见人爱》在上海和平公园拍摄，编剧李云良让我照顾一下刘江先生。说刘江，大家可能较陌生，但提及《闪闪的红星》中的“胡汉三”，或《地道战》里的“汤司令”，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这天下午，和平公园2号门入口，一块草坪被绸带围着，我与刘江各自坐在摄制组提供的折叠椅上。戴茶色墨镜和藏青色太阳帽的刘江趁候场，埋头看我带给他的报纸，忽然“警戒线”外人声鼎沸，有人高喊“胡汉三，胡汉三！”刘江抬起头，朝喧闹处瞧了瞧，扶着椅子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他右手高高举起，左手叉腰，亮开嗓门：“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众多围观者纷纷又笑又鼓掌。

此时，一位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前来传令，下一个镜头是刘江小跑特写，只拍腿部，导演想让75岁的刘江多歇会，就借用刘江的长裤与鞋子，让工作人员代跑。我立马自告奋勇当刘江的“跑腿”。此时，刘江已麻利地脱下长裤，我把它套在自己的长裤上，朝摄影机方向走去。工作人员提着刘江的鞋子追了上来，提醒我把鞋换了。

其实我只跑了一圈就被喊停，剧务过来收了裤鞋说，“跑腿”还是让其他演员代劳吧。刘江见我回来，拱拱手：“谢啦，让你替我跑腿。”他发现我空手而归，忙问他的长裤和鞋子去向，我如实相告，他笑道：“幸亏穿着秋裤。”刘江穿着厚袜子，双脚搁在一块砖上，十分惬意。我们聊了一会儿，刘江说想找剧务要瓶水。我拍拍胸脯，就去找剧务。剧务不在，我便在商店买了两瓶水，回到刘江身旁。他说：“又替我跑腿，你受累。”

刘江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眯起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自言自语：“若是加颗话梅还要好。”我说，早知道，就买酸梅汤了。刘江笑着告诉我：他在家里每晚喝一盅黄酒，总要放两颗话梅，假如矿泉水加话梅，那个味应该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