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
高铁驶进新落成的高铁站是下午5点出头。背上行李包,跟着人流下车,一路按指示牌下楼前行,终于看到出租车流。司机看着三四十岁,一边盯着后视镜开车,一边笑着问:“从哪里回来呀?”“上海。”车窗外,新楼与宽路呼啸而过,一切都像春天那么新,只是有点陌生。
家里窗明几净,窗外的树又绿了,一切跟十多年前刚搬进来时似乎没有区别。但一细看,客厅灯的开关、浴室里的花洒,都旧了很多。一路回了三小时的工作微信,到家吃了点饭便蒙头大睡。
第二天午饭后,散步到河边。这里曾是一片石头滩,小学四年级时参加全市作文比赛,写了篇关于外婆家门口奇形怪状的石头的文章,侥幸拿了一等奖,自此觉得这是我福地。如今水库修起来了,石滩便没了踪影。河面上游船开过,游客们开心的声音从远处飘入耳中。对岸是如今很红火的皖南川藏线,一堆面目模糊的人在公路边围栏处看风景。
儿时跟着大人们坐汽车,摇晃大半个小时才能从县城里到河对岸,下车后,对着外婆家喊一声,没一会儿,外公挑着小船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对岸,载我们一个个过河,有时用自家的小木船,有时用河边的竹排。如今外公不在了,小木船也不见了。只有山边的河水还如从前一样东流着。
慢慢走回家,看到刚从山后茶林回来的母亲,笑着说茶叶还没长好,往年清明已可以摘了。陪外婆看了一会儿电视,给她的旧手机里下载了几个看视频和新闻的软件,便要回家了。外婆站在门口目送我们,嘴里也念着今年的茶叶,“现在还不行,到了谷雨,差不多就能采啦。”
剧里说,新人需要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蓝。“旧”是生活幸福的家中祖母、妈妈们留给新人的旧物,代表幸福的传承;“新”则是用新物品,代表对新生活的祝福。
而今故乡这座小城,于我似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