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09日 星期一
丘山二(纸本水墨) 摘棉花 奔赴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古樟树下的奇遇 我和来楚生先生的忘年缘 阅读的“记得”与“忘却”
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5-06-08

古樟树下的奇遇

秋声

日前住在古徽州的山村民宿,典雅的徽派建筑让我如卧祖屋之榻,甚是酣实。清晨,我被窗前的四声杜鹃轻轻唤醒。

小山村还被锁在晨雾里,少有人走动,几声鸡鸣狗吠忽远忽近。晨晖从东面的树林中横射过来,染得溪水、石板路与周边的草木菜苗一片金黄。几只珠颈斑鸠、乌鸫、噪鹃、白头鹎等早起的鸟,欢快地嬉笑打闹。

我来到村口一株千年古樟树下。古樟树的树冠遮天蔽日,根系周围长满绿茵茵的青苔。大树的根系似乎与树冠同步伸展,扩散范围少说有二亩多地。盛夏时节,村民忙完农活,都来这古树下喝茶乘凉。这是先祖留下的福荫。

我在树下站定,正要打八段锦,忽见前面有一根樟树枝缓缓移动。我疑惑地定睛看过去,有枝丫疤眼,表皮有不规则斑块……转移视线,静心晨练。等我一口气打完八节八段锦,回头再看,那根树枝已经移至离我约两米处。好奇心让我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正纳闷,突然那根树枝翻了个身。我更是惊讶,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再细看——原来是一条蚯蚓。肥土生蚯蚓,它为什么伪装成树枝?大自然让人不解的东西很多。

就在我暗自感慨时,一只肥硕的珠颈斑鸠从树上飞了下来,停在我对面,脖子一鼓一缩像拉风箱,发出“咕咕”的声响。再看那条蚯蚓,早已屏住呼吸原地不动。很显然,蚯蚓敏锐地捕捉到大敌来临的信号。于是,此时的蚯蚓与古樟树下其他小树枝毫无区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随着珠颈斑鸠的光临,其他早起的各种鸟也纷纷在古樟树周围登场,叽叽喳喳,像一支晨曲合唱队,展示美妙的多声部音符。见此,我顿时懂了那条蚯蚓的防身术。“这是一种弱者的求存智慧啊!”就在我感叹之时,一条红黄相间的百足老蜈蚣从树根下爬了出来。最先看到老蜈蚣的是那只珠颈斑鸠。就见它颈脖越鼓越大,叫声越发急促,起初还晃晃小脑袋假作镇定,很快便一跃而起,扇扇翅膀“咕咕”两声飞走了。斑鸠俗名野鸽子,是与人类走得较近且体型略大的鸟。随着斑鸠飞走,树上树下的那些鸟也都逃之夭夭。我一直用目光追着那只老蜈蚣。就见它旁若无人,从从容容,锚定某个目标坚定前行,对眼前的鸟类完全不屑一顾。老蜈蚣以其百足之身的底气,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

这时一头大公鸡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迈着方步以一种强者的姿态出现在古樟树下,并径直朝那条威风八面的老蜈蚣方向走去。老蜈蚣或是发现了大公鸡,加快了步伐。随即大公鸡也加快了追击的速度。将要靠近目标时,大公鸡伸出坚硬的喙,迅猛地朝蜈蚣的头部啄去。但老蜈蚣反应机敏,大公鸡连啄数次,均被蜈蚣躲闪。情急之下,大公鸡改变策略,随即啄到了蜈蚣的腰部。这下,大公鸡惹麻烦了。老蜈蚣的求生欲令其头尾并用,将大公鸡的喙紧紧缠死,殊死抵抗。大公鸡一时透不过气来,像失手的大将军慌了神。只见它用两只铁爪相互交替,来回撸嘴上的蜈蚣,一边撸,一边甩,两只翅膀在地上啪啪煽动,古樟树下一大片苔藓花,被这场肉搏战搅得散乱飞谢……

毕竟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蜈蚣再凶猛狡猾,总归成了大公鸡的盘中餐。

这天清晨古樟树下的奇遇,我无意中成了坐山观虎斗的人。其画面,却忽然让我想起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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