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莎莎
再一次来到新场古镇。一条可称之为“艺术”的沿河古街,上一次来竟没发现。
停在一家竹编手工店,被琳琅满目的竹制品吸引,竹椅、竹包、竹筒、竹扇,在手艺人的创造下,一件件精美的物品让人爱不释手。对手工品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买了一把雅致的芭蕉扇。记得小时候炎夏的晚上,姥姥妈妈各持一把蒲扇,坐在家门口,你一句我一言地聊天。大人的话,小孩也听不懂,只记得抬头可见的星星散落满天,很亮很亮。
有一年去杭州西泠印社,爬山时途经一片竹林,爱人捡拾一棵倒地的竹子带回上海。回家砍断,钻孔,用砂纸抛光,几个晚上,最后做成一枚戒指、两把尺子。这些东西带着人的情意,我格外珍爱。竹戒戴的次数远超那结婚时买的钻戒,竹尺被拿来作书签用,夹在翻阅的书中,每望见它,连带着书的内容也珍视了。
竹子本是极为普通常见的,生活在竹林的农人们,将竹笋做成各种美味佳肴,满足人的口腹之欲。而竹本身的模样,看似粗糙简单,但经由他人之手细心打磨,便可成一件艺术品,给人以精神享受。
如一朵野花,生于田中随风摇曳,人见了觉得是美的,心里升起一种愉悦。采一把,插在瓶中,是一种生动而直接的艺术;将花瓣压在干燥板中,吸掉多余的水分,干花粘于空白书签上,去照相馆覆一层膜,便可永久保存。这是我近年喜欢做的事情。多多少少制了一些花书签,一部分送了人,收的人欢天喜地,很珍惜地使用它。剩下的留作自己用,翻到很久不读的书,发现夹在其中渐已遗忘的书签,有一种雾散见红杏的惊喜。
还见到一家首饰店,也跟花有关。一对对好看的花耳钉,黄色小雏菊、紫色薰衣草、粉色玫瑰用钻石胶凝固,与白珍珠串联成春天的模样。老板介绍,这是用真花制作成的。透过每一对花,我似乎看见一个个故事正在上演,想象一位女子挽篮摘取鲜艳的花朵,用自己灵巧的双手打磨成漂亮的耳环和手链,将花的娇艳美丽永久封存。
这是花的艺术。
破损的木头也可为艺术。
一张坐过十几年的木凳,凳腿坏掉了,只留最上面一块木板。扔掉不过是一件废弃品,“多可惜”,爱人念叨着,把它装入袋中,携带到徐庆华工作室。徐老师寥寥几笔,一幅气势磅礴的写意画便呈现在木板上。破旧的木凳便放在书架上,可观可赏。
一片枯叶,被多少人踩踏着就过去了。可总有人,懂得它的美。捡拾、收集,在叶脉上画画,铺满墙壁,凝结自然之美……
万物皆可为艺术。重要的是,你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和一双勤劳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