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几点亮的？

孙道荣

航班是早上8点的。头天晚上，我将闹钟设在了早晨5点。

迷迷糊糊起床，很久没起这么早了。

拉开窗帘，以为外面黑洞洞，没想到，天已大亮。探身窗外，小区的路上，已有人在早锻炼。

网约车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上车，直奔机场。以为路上会空空荡荡，又是一个没想到，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很多，有几个路口，一个红绿灯，甚至都过不去。

这么多年，我习惯于晚睡晚起，出门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很多日子，我只知道天是几点黑的，却从没有留意，也没有看到过，天是几点亮的。

那么，杭州是几点天亮的？

天亮的时间，是一样的，但每个人一天的开始，却是不一样的。

我有个亲戚，是做小吃的，每天凌晨3点多钟就起床了，那时候的天，一定是黑咕隆咚的。他点了炉子，准备包子、饺子、豆浆等各种小吃。整条街，只有他的小吃铺，亮着灯和炉火，把黑夜点亮了一个角。天慢慢放亮，路上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上班的，上学的，赶路的，早锻炼的，还有大夜班刚下班的……这些都可能是小吃铺的客人，他的生意就开张了，热气腾腾的包子，给了早起的人一点温暖和力量。等到天大亮，也正是他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我的这位亲戚，每天都看到了天是什么时候亮的，不过，他可没闲暇去留意天亮或日出，走进小吃铺的第一位客人，才是他的亮、他的光。而他自己的每天，也并非从天亮开始，而是从昨天的深夜就开始了。

与他比起来，我的一天，不只少了几个小时，而是比他们整整慢了几个小时。天早已亮了，我还沉睡在混沌的梦乡，我的夜晚，延续到了天亮之后的几小时。而他们新的一天，是从第一天的黑夜开始的。

小时候在农村，早晨多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被生生饿醒。天已大亮，可是，厨房里还是冰锅冷灶。大人呢？大人早就下地干活去了。他们总是天刚麻麻亮，就借着月光，扛着铁锹锄头镰刀，下地干农活了。等到太阳一出，照见他们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到家里炕上的娃，也该起床了，苦盼着他们回家做早饭呢，他们这才放下农具，回家，点火，刷锅，做早饭。家里便有了粗茶淡饭叮叮当当的热烈气息。那时候的天，似乎总是亮得特别早，庄稼和我们一样长得飞快。

很好奇，你的天，是几点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