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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郎
端午节的早晨,北阳台又传来斑鸠的“咕咕”声,我蹑手蹑脚地轻轻移步到北阳台,只见一只俊俏的斑鸠驻足在窗台上,它昂着头向着天空叫唤着。
是它回家了吗?我端详着,思量着……
北阳台作为工作阳台比较宽敞,空调机组和热水器件都在那里。春节假期里,窗外还是一片春寒料峭的光景。偶然发现阳台地上有一段树枝,以为是北风吹进来的残枝败叶,没太在意。后来,又发现地上有鸟类的粪便,这才放眼四处巡视,竟然发现热水器的顶上居然有一堆树枝。“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难道鸟在这里筑巢了吗?怀着好奇心,我们家人都静观其变,没有动这个简陋的巢穴。几天以后,发现有四只长相酷似鸽子的鸟大模大样地过来了,不像是造访,倒像是回家。是野鸽子吗?那脖子上一圈白色斑驳的花纹好似项链,真是挺漂亮的。邻居告诉我,那不是野鸽子,是斑鸠。听说斑鸠是吉祥鸟,那“咕咕”的叫声给人带来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令人有回归自然的松弛感。
不知何时开始,起初的四只斑鸠,后来变成了固定的两只。一只蹲在枯枝筑成的巢穴上,一只则进进出出,貌似非常忙碌的模样。我小时候养过鸡,突然想到莫非斑鸠在孵蛋啦,我家热水器的顶上变成产房了。于是瞅准一个机会,乘着两只斑鸠都不在的时候,我站在高处举着手机拍了一张照。放大照片一看,果然发现枯枝下有两枚晶莹剔透的蛋。再后来,总有一只斑鸠整天整夜匍匐在树枝上,头对着墙,尾巴朝向窗外,好似在面壁思过。它目不转睛,全神贯注,仿佛任何外来的声响于它皆是身外事。我猜想兴许孵蛋已经进入冲刺阶段,可是它不吃不喝能行吗?我上网一查才恍然大悟,原来斑鸠孵蛋是公的和母的轮流值班,只是我没看到它们如何交接班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期盼着的斑鸠娃娃就是没见出来,我担心是否热水器的温度太高,将斑鸠蛋烤熟了,而那对傻父母却浑然不知,当真这样就惨了。
忽然有一天,我看到两只斑鸠不见了,而热水器上那堆枯枝上隆起了两个小包。我又登高窥视,顺手拍了两张观察照。放大照片来看个究竟,哇,竟然发现那隆起的、毛茸茸的小包居然是斑鸠娃娃的羽毛,原来小斑鸠已经降临人世,共有两只,它们低着小脑袋一动不动。原来它们的父母完成了孵育使命,出外觅食了,不知道它们将带回来什么美食投喂娃。才十几天的光景,那两个小家伙已经可以亭亭玉立在空调主机上,时不时地扇动着不丰满的羽翼,开始跃跃欲试了,可见小家伙期待着一飞冲天的那一天。此后,大斑鸠回来的次数少了,而我看到从阳台飞进飞出的是两只小斑鸠了,它们飞行的姿态轻盈优雅,俨然小主人一样。再后来两个小家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不再回家了。偶尔,大斑鸠还回来看看,孤独的一只或两只,对着窗外“咕咕”叫唤,似乎在呼唤它们的孩子。此时的它们,看着挺可怜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我还在与大斑鸠共情时,发现那大斑鸠俯卧到枯枝上了,难道无独有偶,老戏码又要上演了吗?上网再查,果然如此,斑鸠一年可以孵育两次,且都在春天。老规矩,顺其自然,乐见其成吧。可是偏偏那段日子天气反常,白天温度有时飙升到32摄氏度,家里应该要关地暖了,但是看着斑鸠还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模样,我怕地暖一关,万一天气又转冷,影响孵育,于是就为它们再忍忍。过了几个星期,又有两只可爱的小斑鸠出世了。这次两个小家伙好像一强一弱,一只强壮的早几天就在阳台里练起了低空飞行,而另一只还趴在窝里。等到它一扑一闪地练习飞行时,它的兄弟已经展翅高飞了。此时的亲鸟还是每天回来看望,只见亲鸟站在阳台窗沿上,头冲着小斑鸠咕咕叫,好似在询问食物够不够,而小斑鸠则扑闪着稚嫩的翅膀,想飞又没自信的样子。此时它们一家三口六目相视,一派其乐融融的光景。
其实动物和人一样都是需要激励的,由于那只稚嫩的小斑鸠一直不敢起飞,我每天增加了探望的次数。多次频繁的探视,使得小斑鸠惊恐不安。终于有一次,出于本能的逃逸,它飞起来了,只是匆忙间翅膀刮到了窗框,随着“哐当”一声响,那小斑鸠终于完成了它的首次飞翔。
前后四只小斑鸠都到广阔天地里寻找自己的生活去了,只有大斑鸠还偶尔回来看看,听到“咕咕”声,我总要去阳台上看看,只见大斑鸠百无聊赖地用嘴啄着自己的羽毛和脚,也许看到自己的雏儿一去不复返,其内心少不了一份失落吧。其实大千世界,万类霜天竞自由,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斑鸠属于鸽类,有很强的方位感。现在我凝视着眼前那只俊俏的斑鸠,心想,在我家阳台上出生的是你吗?